“你和晏云杉就有下一顿饭……”洛棠又故技重施开始表达不满。

我不由得蹙眉。就这个话题,我不想再和他争论,否则感情线会陷入一种鬼打墙一般的重复。而我也忍不住思考他是怎么与我偶遇,到底还想要怎样,这让我本就不佳的心情变得更差。

“你这样,让人有点烦。”我表露出明显的不耐。

洛棠看起来明显地受伤,眼里瞬间出现了水光,他闭上了嘴,没有再说话,身体轻微地颤抖起来。

我没有安慰他,径直往街尾的垃圾桶走去,背过身点了一支烟。

烟烧完不久,林助理的车到了,他下车为我拉开车门,看见不远处的阵仗,不太明显地怔了一下。我仍然觉得头疼,没有再回头看,上了车,催促他快点离开。

经历了这一戏剧性波折,我的生活短暂平缓了一段时间,至少在春节之前都没有出现任何问题,惹上许多“情债”之后,我有些发怵,确实是过了一段禁欲的生活,专心又负责地完成年末的工作收尾。

时间很快就到了除夕。

陆鹤闲很早就给我发了家宴的时间,没有附言,意思大概是由我自己选择。

在饭店之前,我回到了玉兰陵。

家宴一直在老宅西侧的宴会厅里举行,这也是一年中整个老宅唯一热闹的时候。以前父亲在的时候,还会在中秋之类的节日召集家宴。但是陆鹤闲事实上是个情感淡薄的人,不喜欢热闹也不喜欢麻烦,除了不得不举办的除夕,他从不做多余的事。

停车坪上的车前所未有的多,我穿过通道到达宴会厅,门大敞着,大部分亲戚都已经到了,看见我以后,几22-28-56个熟悉一些的叔叔伯伯走过来和我打招呼,我客套的时候扫视了一眼宴会厅,发现陆鹤闲还没有到。

大约五分钟之后,陆鹤闲姗姗来迟。

他出现的时候,落座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我坐在原地,对这样的阵仗非常熟悉。陆鹤闲脸上带着并不真诚的微笑,目光穿过人群,直直和我对上。短暂的对视之后,陆鹤闲移开了目光,在主位上坐下。

餐桌上是非常熟悉的无聊,大部分远一些的亲戚总会很快地把话题拐到生意上,对这些要求,陆鹤闲处理地很熟练。

亲近一些的亲戚不免要关怀一下他的婚姻状况,每到这种时候,陆鹤闲的脸上会出现不太明显的不悦,虽然我能够很轻易地分辨,但其他人显然不能。

家宴期间,我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和陆鹤闲产生了矛盾的迹象。大约是我和他之间向来关系亲近,催婚的表姑还拉上我,问我想不想要早点看见侄子。

我夹菜的动作顿了一下,冲表姑笑了笑,自然地说:“想啊。”

而后低下头,并没有第一时间去看陆鹤闲的表情。

我听见陆鹤闲笑了一声,温声说:“表姑,应该是看不到了。”

在全场人不明所以的沉默中,陆鹤闲淡定地抛出炸弹:“我结扎了。”

我正在喝汤,差点被呛死。

宴会厅里的沉默更加震耳欲聋。我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抬头去看陆鹤闲,发现他也看着我,脸上的不悦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好整以暇的得意。

一段反应时间之后,有人措辞小心地问陆鹤闲原因。

“问陆绪吧。”陆鹤闲盯着我,说。

作者的话:感谢鹤娣,Ashaa,品茗思故,驹驹7,杨煊11111,荆雨打赏的咸鱼,爱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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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目光移到了我身上,我如坐针毡,摸不准陆鹤闲的用意。

他是真的疯了,想让我们两个在陆家过不下去,还是单纯地想让我不好过,又或是一种试探,看我会做出什么反应?

他的心思太重,用在我身上的时候,我向来揣测不透。过去我总是装作无知无觉,顺从心中的想法,做出他想要的决定,但现在我不想顺着他,镇定地说:“我怎么知道?哥,你做这样的事怎么都没和我说一声?”

陆鹤闲:“你嫂子应该不想要小孩吧,你了解的,我说的没错吧。”

我怎么知道?什么嫂子?哪里来的?他在说谁?为什么我知道?

大脑在这时飞速运转,陆鹤闲在这时又问我:“陆绪,想要吗?”

我终于明白他的意思,感觉他可能是真的疯了。

“不想。”我赶紧找补,“她不想要,你这样是对的。”

“现在的女孩子是都不想生孩子。”表姑说,“也好,要尊重人家的意愿。都谈到这一步了,怎么只有陆绪见过?什么时候带给大家看看?”

陆鹤闲:“本来是应该带来的。但是最近闹了一点小矛盾,还在哄,下一次有机会再说吧。”

话题就此掀过,我松了一口气,幸运的是在这之后陆鹤闲没有再发疯。

宴会结束之后,我没有离开,思索片刻还是决定留在这里渡过新年。我径直回了主宅,进了自己的房间,陆鹤闲并没有立刻回来,不过我没有探索他的去向,只觉得房间实在是很安静,打开了电视,把频道调到热闹的晚会,才觉得有了几分人气。

我靠坐在床头,在温暖和酒意中间有些昏昏欲睡,临近十点,我听见房门把手被按下的声音,转过头,门在这时打开。

陆鹤闲倚在门口,他穿着一身浅色的棉麻睡衣,刘海柔软地垂下,遮住细眉,看起来很温和,当他放松的时候,总是显得年纪很小。

我愣了一下,他问:“我可以进来吗?”

“……可以。”我说。

陆鹤闲踏入我的房间,在我的床边坐下。

“什么事?”我问他。

他看了我一会儿,忽然伸出手。他的手很温暖也很柔软,眷恋似的蹭过我的脸颊,扶着我的下颌,用不重但是确实存在的力气让我的脸对着他。

时隔数月,陆鹤闲又一次对我露出了柔和的、不掩饰爱意的表情。

“小绪。”他叫我,“对不起。”

他拨了拨我的头发,坐得离我更近了一些:“不要生气了好吗?上次哥是做错了,向你道歉。”

陆鹤闲的眼睛睁的很大,显得很圆,他的瞳色很黑,注视我的时候看起来很诚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