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霁还没反应过来,耳边就传来一阵嘟嘟声,他有点生气,但不能自抑地想笑,扯了扯嘴角,又强迫自己飞快恢复了平静。

崔雪尽和章慈早早约好了一起去同学聚会,他先回公司报了个道,才回家洗漱换衣服,之后开车去接章慈。

崔长青调回中央基本已经板上钉钉,他最近都得低调些,去接章慈的时候开的是辆保时捷卡宴。

章慈见他开这车还有点新奇,问他:“怎么不把你的那些大宝贝开出来?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啊。”

崔雪尽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没提他爸的事,只说:“这车坐着比跑车宽敞多了。”

这倒是事实,跑车的舒适度都比较一般,除了能耍帅,确实没有suv舒坦,章慈没再说什么,转而道:“今年聚会有哪些人去你知道吗?”

崔雪尽摇了摇头,他哪儿会关心这个,忙着追沈霁呢。

章慈自己也不太在意,他最近忙着改论文,只是突然想起来就问了一嘴,见他不知道也没多说。

聚会的地点在一家俱乐部,可以唱歌跳舞玩骰子打台球,甚至还有麻将桌。

崔雪尽和章慈到的时候算晚,大部分人已经到了,班长看见他俩来,热情地上前招呼。

“雪尽!章慈!你们来了,快来玩。”他领着两人一起来到沙发边,一群人在聊天。

他们坐到了一起,章慈主动打了招呼:“好久不见。”

崔雪尽也跟着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突然有个女生拉住崔雪尽,说道:“雪尽,你知道林耀祖回来了吗?今天他好像也要来。”

崔雪尽脑子懵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抬脚就想走,他不敢想象自己再次见到林耀祖是什么反应。

他对这个人有非常严重的心理阴影,曾经还为此看过一段心理医生,但一直没有太大效果,好在后来林耀祖出国留学了。

这人不是在英国的一年硕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崔雪尽脑子里一天乱麻,现在只想尽快离开这里,他一点也不想见到林耀祖。

章慈在后面追他,也有点懊恼没提前问清楚就答应了来,没想到刚走到门口,林耀祖就来了。

崔雪尽一撞见那双狠戾的眼睛就止不住地生理性颤抖,大脑一片空白,他不停告诉自己要冷静,却连外界的话都听不见了,耳边全是自己的声音。

“崔雪尽,好久不见,这才几年?你比以前更漂亮了。”林耀祖的话很轻佻,但说不上恶意,周围的同学只是笑,没上前阻止。

但章慈能感觉到崔雪尽的不对劲,一把挡在了他身前:“林耀祖,你有什么脸再出现在他面前?”

他这话说得恶声恶气,整个人都像护崽的狮子。

林耀祖惊讶地看向他,有些好奇:“以前没见你和雪尽玩这么好啊?这是怎么了?我夸雪尽还能被你管了?”

章慈咬了咬牙,他不傻,自然听得出林耀祖的夹枪带棒,话里话外都是说他多管闲事,还质疑他是不是别有用心。

“我和崔雪尽是大学室友,我俩现在好着呢,你离他远点行吗?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林耀祖听他这话,表情虽然没变,但眼底的厉色却已压抑不住,他一向是没人敢给他脸色看的。

崔雪尽不知道自己周围发生了什么,眼前雾蒙蒙一片,耳朵里都是嗡鸣声,头痛欲裂,他强撑着站在原地,无助又害怕。

章慈骂完林耀祖,看向崔雪尽,发现他额头上全是冷汗,整个人不正常的颤栗,想拉他赶紧离开,没想到又被林耀祖拦住了。

“都是老同学,好不容易聚一次,这么快就走了?不一起喝几杯吗?”

他说得自然,还真像是熟人叙旧,班长看他们这边闹得似乎不太愉快,也过来劝:“别走啊,章慈、雪尽,我刚给你们点了酒呢,再玩一玩嘛。”

章慈刚开口想说什么,班长也看出崔雪尽有点不对,拉着他坐到了一边,也算是解围。

“哎呀,雪尽,你这是怎么了?要不要喝杯热水。”

崔雪尽远离了林耀祖,这才如同大梦初醒般清明了些,摇了摇脑袋,让自己涣散的精神集中起来,强撑着笑了笑:“要一杯吧,谢谢班长。”

班长人很好,初中的时候自从沈霁把林耀祖教训了,就是班长带着他融入集体,所以崔雪尽才爽快地答应了同学聚会,现在也不想驳了他的面子。

章慈也跟着走了过来,把他身边另一个位置占了,关心道:“小满,你没事吧?实在不舒服咱就走。”

崔雪尽不敢看林耀祖,垂着脑袋摇了摇头,“我没事,待一会儿我们就走吧。”

班长很快端着水过来,递给崔雪尽:“你尝尝温度合不合适,不好意思,我以为我们现在都长大了,林耀祖不会找你麻烦,没想到他还是那个德性,你实在不舒服就先走,没事的,我们有空再聚。”

崔雪尽接过水喝了几口,感觉稍微好了些,点点头道:“谢谢班长,我心里有数。”

章慈看他原本苍白的脸终于有了血色,心里松了口气,没再多说。

林耀祖之后也没太自讨没趣,自己在另一边和相熟的朋友唱歌,又有不少同学来和崔雪尽攀谈,他家现在是京城的红人,还有不少人在传崔长青是上面那位培养的接班人,不管是不是,和崔家打好关系总是没错的。

崔雪尽应付了几句,还是感觉很不舒服,呼吸不畅,歉意地和眼前的同学笑了笑,用手中的酒和他碰了一下,说:“抱歉,我有点晕,我们下次再聊吧。”

对方见他的确精气神不太好,也没为难,大方地说:“行,那我们下次联系。”

说完崔雪尽想起身离开,四周寻找了一圈章慈,发现他在和漂亮女同学聊天,一时间也不想打扰他,准备自己默默离开,不引起周围人的注意,免得坏了气氛。

没想到刚走了几步,林耀祖居然发现了他的意图,拿着一杯酒上前:“雪尽,你要走了吗?我其实没有恶意,只是想跟你说声抱歉,抱歉以前那么幼稚。”

崔雪尽一对上他就整个人不在状态,头痛耳鸣都来了,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能胡乱地点头,想推开他自己走。

没想到又被拦下,一杯酒递到他面前,他疑惑地看向林耀祖,只看见他嘴巴上下在动,不知道在说什么。

他强迫自己去听,只隐约听到:“喝了……酒……和好………你就……走。”

他强装着镇定,脸色苍白得跟纸一样,但门口的dj灯光照在他脸上,倒看不太出来,思考了半分钟,才大概猜到林耀祖在说什么。

接过酒,崔雪尽没犹豫地喝了大半杯,他实在太想逃离这里了,一秒也待不下去了。

林耀祖看崔雪尽这么痛苦,张扬地笑了笑,把自己名片塞到崔雪尽的手上,说:“那雪尽,你有事就先走吧,之后随时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