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严肃起来,“我与她,一个天一个地,你以后不可胡说。”
他的心腹便点头,“主君,属下知晓了。”
正在这时候,就见前面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一个穿着官服的人道:“你还敢狡辩你们这么多人聚众打麻将,难道还能是一家人吗?皇太女殿下早就下令了,不准开展赌博生意就算是置办麻将给他们打也不行。”
这是不能作为盈利的东西,是明文规定的,只可以在家里自己打着消遣,不能聚众大规模赌博。
那官兵道:“别说了,麻将和禹牌都没收了,你们赶紧收拾收拾跟我走,到衙门上去,还要交罚款呢。”
一行人不敢反抗,倒是到麻将馆子打麻将的男人突然扭头看了一眼什么方向,迅速的低头,道:“大人,我,我儿子来了,您别让他看见我。”
那官兵笑起来,“你敢做,倒是敢在儿子面前露脸啊。”
男人就求饶:“就是闲着无事”
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见他儿子像个炮仗似的冲过来,轰的一声,爆炸了,小小年纪,大概五六岁一个孩子,梗着脖子,红着脸,怒气冲冲道:“阿爹你又打麻将!你又打麻将!如今好了,我丢脸丢死了以后我去了学校里,还怎么抬头!”
他爹就努力的告饶,“阿爹也是一时间鬼迷心窍,以后不敢了,不敢了。”
小幼童就一跺脚,咬牙切齿,对官兵道:“大人,你把他带走吧,我不要阿爹了,他总说话不算话,上回就说过不打麻将了的。”
围观的人都哄然大笑,觉得这孩子实在是聪慧喜庆,逗他道:“你真不要你阿爹了?”
小幼童就仰天大叫一声不要,然后哭着嚎啕着回去:“阿娘阿爹打麻将又被抓了丢脸死我了!”
他家就在附近,便有一个妇人站出来骂道:“别叫了,你叫的大家都知晓了,便更加丢人了。”
楚天齐没忍住,也随之笑起来,他看看一行被抓走的人,再看看渐渐散去,又自做自家事情的街上行人,道:“你看这里的孩子,不仅仅算得出蛐蛐和蜘蛛有多少只脚,各有几只,他们还懂得,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
心腹默默的点头,“是,他们……很好。”
正在此时,天上突然下起了大雪,楚天齐伸出手,接住了一捧雪,将自己的脸埋在手中的雪里,停了好一会,才抬起头,平静的道:“走吧,我们今天去看看传闻中可以捡漏的万民图书馆,又是什么样子的。”
待他走后,折青从小巷子的转角处出来,宗童替她举着伞,道:“殿下,还要继续跟着他吗?”
折青静静的站着,看着前方离去的人,摇头笑了,“阿童,你看,他见到如此盛世,心里也是不平静的,要用老天爷下的雪来冷静。”
“我们回去吧。”
宗童点头,将伞轻轻地抖了抖,抖掉了多余的积雪,道了一句:“好。”
两人慢慢的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留下雪中一排排大大小小的脚印。
第39章 拒绝妥协
天上下起了大雪, 楚天齐还没走到万民图书馆附近,就见一个人朝着他喊,“客官可是去图书馆?图书馆的书, 我们这里大多数都有,来我们这里也是一样的, 何必去那里挤呢?”
楚天齐就停住, 走过去, “你们这里有全部的书?”
那人点头肯定,“有, 图书馆都好几年了,印刷又方便, 我们自然都印过来了。”
但这话还没说完,就见旁边走来一个人,笑着道:“这位仁兄, 你可别听他说,万民图书馆的书, 是会定期从宫里送一些去图书馆,无穷无尽。书一送进去,就被人抢没了, 这些外面的图书馆, 哪里有万民图书馆的书全?”
“你想要看新书, 就必然得去里面找, 万一别人还回来了呢?”
那刚刚唤楚天齐的小二就有些不服气, 道:“我们图书馆,有最新的”
但是,正说一半,又被那人抢了话头去, 道:“你们图书馆有最新的?皇太女殿下可是规定了,盈利性质的图书馆不可以去抢书印刷,违反这政令,是犯法的来,你跟我说,你们图书馆有最新的书吗?那新书可是前几日才送进去的。”
小二便脸色变了变,虽然不懂什么叫盈利性质,但是因为心虚,到底不敢说话了,口中呢喃了几句,应该是不好听的话,那人也不计较,转而对楚天齐道:“兄台,你还是去万民图书馆吧。”
楚天齐看了他一眼,道:“多谢你手中的书,是律法?”
那人就笑道:“是啊,皇太女殿下将会在技术学院增加律院,我们这些想入学的,正在报考呢。”
律院一听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一听也就知道了,皇太女殿下是什么意思,便有志向的人报考,世家子弟也赶紧报考不能将来的律法,是由这些庶民们制定吧?
至于想要改律法的皇太女殿下……你敢阻止她吗?
而且人家也没直接说要改律法,她只是增设了一个律院,你不舒服,那你也去读啊,你们一起读,最后谁的力量大,说不定最后就听谁的呢?
于是不管是哪个利益集团,哪个家族的,都赶紧报考,因为报考的人多,京都郊外的旅舍又住满了。且又因是明年三月就要正式考了,四处八方的人,通通开始往京都赶,今年刚修建完成的官路上,甚至会时不时就有学子们相遇,然后在路上就开始辩论。
这都是很正常的现象了。
然后,这学子的头上落了一点雪,他下意识的将雪抓下来,看看飘在空中和手中的,随口道了一句:“未若柳絮因风起,撒盐空中差可拟”
楚天齐呢喃了一下,大赞道:“说的太好了,兄台大才。”
那人却有些腼腆,摇头道:“这是住在泰山脚下,一位叫做谢道韫的女先生说的。这等好句,我这个粗人,可说不出来。”
两人便又谈了几句,相伴而行。刚走没几步,转角处,就见几个学子穿着师范学院的校服,正提着一桶颜料在墙上画画。
楚天齐知道这叫做“艺术涂鸦”,名字奇怪,但是寒冬里,学子们却很爱在京都一些墙上画。
不过,画也有规定的地方,比如,他们走的这条街,就是京都学子们涂鸦的唯一之地,在别的地方涂抹,抓到了是要由学校批评警告的。
“自从雪生姑娘为喜欢画画的研究出粉笔,铅笔,还有这各种画画的颜料,这些人便疯了,寒冬腊月的,还出来画。哎不过,但我也理解他们,若是此时再给我一本律法大全,我也能在风雪里读个够。”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路上还遇见了一个刚从朝州来的人。这位学子认得他,上前打招呼,“白兄你怎么来了?”
白苏牙提着颜料桶,满心欢喜,“是啊,今天要画一副除夕天祭图,我们院画的最好的人都去了,还叫了我”
他说完,行色匆匆,连忙往前面走,那人就解释道:“他原是朝州人,开医学大会的时候来京都,见了画术,便痴迷于画,考进了医学院,却整日不学医,想着画画,哎。”
他觉得白苏牙这是不务正业,不过人家家里有银子养着他,也算不得什么。只是,又走了几步,他的余光突然往小巷子里一瞥,顿时眼前一黑,义愤填膺起来:“谁又在巷子里画十殿阎罗”
楚天齐和心腹立马走过去看,便见那巷子不宽,只能行一个汉子的模样,但是巷子两边的墙,被人画了形形色色的阎罗王,看起来恐怖极了,但又带着一股正气,魑魅魍魉在这里无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