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蕴动了动胳膊,没觉得有事,宁姝这才放下心来。
冷萤和冷轻吓得脸色都变了,上前扶起两人,然后整齐划一的跪了下去。
“属下该死!”
伏蕴看了一眼旁边停着的马车,瞬间什么明白了。
“事情发生的突然,你们也来不及阻止,但还是要治你们保护王妃不力之罪,回去之后各领十军棍,再罚俸半年。”
两人对军棍没有任何异议,但是罚俸能要半条命,立刻蔫吧了下来。
“是,王爷。”
宁姝用帕子擦干净自己和伏蕴身上的泥土,再掸掸衣服上的灰尘,状似不经意道:“也不能怪她们,是我自己没坐稳,要不小惩大诫算了。毕竟是女孩子,要是留疤就不好看了,王爷觉得呢?”
伏蕴如今已经成了妻奴,哪能不同意,眼神警告了两人一下,道:“既然王妃为你们求情,这次本王便先绕过你们,若有下次……”
“王爷放心,绝对不会有下次!”两人异口同声。
伏蕴收回眼神,牵着宁姝往宫门口走。宁姝回头看她们,小声道:“俸禄回头我补给你们。”
两人仿佛见到了救世主,感动道:“王妃……”
“嘘!”
宁姝指指伏蕴,示意不要让她听见,两人立刻会意,抱拳感谢王妃仗义。
伏蕴唇角勾起,满眼无奈和宠溺,说话声音这么大,莫不是把她当聋子。
已经在人前露了馅儿,伏蕴也没有再装下去的必要,弃了轮椅,跟宁姝携手进宫。
路遇大臣,一开始他们还没决定有什么不对,待到反应过来,差点惊掉下巴,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丞相最为震惊,眼神变得幽深,不知在想什么。
见伏蕴看过去,他立刻扬起笑容,道:“恭喜宸王殿下,这真是天大的喜事。”
伏蕴脸上也挂着,只不过眼底却暗流涌动。
“多谢丞相,希望你说的是真心话。”
丞相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随即笑容增大,“臣自然是发自内心为宸王殿下高兴,你能够重新站起来,乃是国之幸事。”
嘴上这么说,实际上丞相已经想去跟伏旻商量对策了。
伏蕴看出丞相的想法,又怎么会让他如愿呢?
“丞相大人还有事吗,若无事便同本王一起进去吧。”
丞相想找个借口离开,但他知道伏蕴跟人精似的。无论什么理由都能被她一眼看穿,所以只得答应。
宁姝跟伏蕴相伴,两人身量差不多,又穿着同色系的华服,远远看去就是一对赏心悦目的璧人,只不过在往旁边看去,美好的画面就会被破坏,男人身影矮胖,气质猥琐,实在是辣眼睛。
一路上丞相都在想,怎么扳倒伏蕴这个强劲的对手。
先前只需要对付大公主,现在又多了个宸王,五皇子的储君之位注定漫长崎岖。
因是君臣同乐,宴请百官的日子,所以地方设在能容纳两百人的琼林殿。
伏蕴来的时间不偏不倚,恰好中间时段,所以殿中已经坐了一部分人,叫她进去,所有人站起来行礼,行到一半一个个都变了脸色,有人惊诧,有人皱眉,有人则露出了笑容。
伏蕴知道,今晚过后,朝中布局将会重新洗牌。因为在支持伏念和伏旻的人中,有相当一部分是在她身体健康时支持她的。
如今她重新站起来,很多人应该又要动心思了。
伏蕴是诸皇子公主中第一个封王的,称号又很独特。所以她的座位向来被安排在最前面,帝王的左下方。
宁姝知道自己跟伏蕴已经陷入了群狼环饲的地步。但她没有一点害怕,手指紧扣着伏蕴,从她身上汲取力量。
坐下之后,她微微侧身,轻声问伏蕴:“是不是腿又开始疼了?”
伏蕴本想说没事,但看到她眼中的担心,话锋一转,回道:“是有点疼,可能是今天走了太多路的缘故。”
宁姝有点担心,伸手在她腿上轻轻按压,试图让她好受一点。
冷萤说得对,有时候适当示弱,能够得到妻子的更多关注和疼爱。
还有一刻钟宴会才开始,伏蕴享受着宁姝周到的按摩,其他朝臣各怀心思,说话间还要时不时往两人一边看一下。
丞相和端王相对而坐,相比之下,端王比丞相淡定多了,自顾自的饮酒,同身边的其他大臣有说有笑,临近宴会开始,才端着酒杯走向伏蕴。
“宸王,恭喜身体痊愈,之后又能跟你一起策马奔腾了。”
他故意这么说,伏蕴自然不会忘记自己的腿是怎么伤的。先前她只是有所怀疑,如今倒是确定了心中的疑虑。
三年前春猎,她的马匹受惊,疾驰几百里将她甩下马背,腿骨碎裂无法医治,自那之后她就失去了争夺储君的资格。
她出局对谁最有好处不必说,端王跟丞相都有嫌疑。
如今看两人做派,似乎端王对她的敌意更深。
所以当年那件事,百分之八十跟他有关。
心里百转千回,面上却丝毫不显,伏蕴举起酒杯,脸上是得体的笑容,“多谢皇叔,本王身子不便,就不起来了。”
虽然腿已经好了,但父皇特允她可以不行礼,她不想起来谁也没办法。
端王不愧是活在权利斗争中心的人,即使对伏蕴再不喜,也不会表现一丝一毫,一直保持着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