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戟连忙把檀繁拉到身后,面无表情道:“没有,是檀繁记错了。”

“檀繁的脑子越来越不好使了,有空多给他吃点核桃,好好补补。”

赤戟坚定道:“是,属下知道了。”

宁姝把视线从两人身上收回来,看着底下攒动的脑袋,心里生出一股戾气。

“今天就到这里,你们还有什么事就找莫护法。”

宁姝说完,在莫裳说话以前逃之夭夭,想偷溜出去喝酒,被小潇抓个正着。

四目相对,宁姝突然有点心虚,随后她想,自己一宫之主干嘛要怕一个丫鬟,又硬气起来。

“本宫主要出去,你拦在这里做什么?”

“我跟你一起去,保护你。”

“嗤”宁姝嗤笑出声,一把抓住小潇的胳膊,把她拉进怀里,眼神晦暗不明,“就你这样还保护我?我知道你想讨好我,但你好像用错了方法。我没那么饥渴,是个女人都喜欢,爬我的床之前你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子吗?”

宁姝说完甩开她的胳膊,自顾自的往前走去,小潇摸了摸脸上的疤痕,眼皮垂了下来,长睫遮住眼中情绪,犹豫片刻后抬步追了上去。

宁姝听着身后的脚步声,不满地皱了皱眉,她本来是想在宫外度过今晚的,没想到跟了个小尾巴。

月圆之夜在京城的花楼睡觉已经是宁姝的习惯了,一开始她只是想用酒精来麻醉自己,后来就习惯了。至少这里的人只要给钱什么都做,她不用伪装自己。

小潇原本一言不发的跟在宁姝后面,看到她走的路越来越歪之后,忍不住问道:“小宫主,你要去……”

“浣花楼……”宁姝转身看她,眼神淡漠,“所以你别再跟着我了,自己到处转转,找个客栈落脚吧。”

宁姝说完从钱袋里拿出一锭银子丢给她,优哉游哉的进了浣花楼。门口的龟公早就认出了她,热情的把她往里面领。

老鸨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长相不赖。只不过浓妆艳抹,脸上的粉有两斤厚,每次她笑着靠过来的时候宁姝都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哎哟,宁姑娘来了,莺莺等你许久了,快上楼!”

妈妈笑着走过来,脚底生风,宁姝在她还没靠近的时候一个闪身,长腿一迈上了楼,妈妈扑了个空,转身看到走进来的小潇之后,又笑着迎了上去。

“姑娘是来寻乐子的?”

妈妈混迹风月三十几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从来不会歧视任何一个客人,即使对方是来青楼找姑娘的姑娘。

小萧指了指已经上楼的宁姝,声音嘶哑:“我们是一起的。”

妈妈快速打量她一眼,脸上笑意不减:“宁姑娘每次来都是一个人,这突然多了一个人我得问问她的意思才行。”

宁姝早就听到两人的对话了,楼内喧嚣,即使现在人还不是那么多,也不是绝对安静。可她就是能听到那并不好听的嗓音说出来的话。

见宁姝看过来,妈妈讨好地问:“宁姑娘,你看……”

“不认识,可能是想进来蹭吃蹭喝,赶出去就是了。”

宁姝说完钻进莺莺所在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妈妈耸耸肩,对小潇道:“姑娘,你也听见了,宁姑娘说不认识你。如果你不是进来找乐子的,就请出去吧,不要影响我做生意。”

小潇被推到了门外,但她固执的不肯走,就站在门边,妈妈见她说不动就不再管她了,笑着去招待客人。

这个时间浣花楼客人比较少,小潇站在门口没什么问题,到傍晚时分,随着客人越来越多,她的存在就很扎眼。

不少进去的客人都要问门口的龟公,这是不是浣花楼新招的迎客姑娘。

有些客人只是驻足片刻,有些见小潇蒙着面纱,有意调戏,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更有甚者直接污言秽语,小潇手里捏着剑,面对他们面色平静,仿佛根本就听不到他们说话。

龟公也是害怕她惹出什么事端来,劝道:“姑娘,还是走吧,按照宁姑娘往日的习惯,她明日晌午才会出来,你就算在这里站一夜也无济于事。”

小潇看着他摇头,继续站着。龟公面色无奈的走了,嘴里喃喃道:“真是个怪人。”

宁姝听着曲儿打瞌睡,莺莺的嗓子黄莺一样清脆婉转,唱起曲儿来听得人心情舒畅。

“这才是女人该有的嗓音。”宁姝心想。

一曲终了,莺莺倒了一杯酒递给宁姝,声音魅惑:“宁姑娘这次来也只待一夜吗?”

宁姝半睁开眼睛,笑道:“你希望我待久一点?”

莺莺半个身子倚在宁姝身上,抓着她的手指把玩,“那是自然,每次你走后莺莺都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儿,好几天茶饭不思,不如宁姑娘买了莺莺吧,这样莺莺就能每天给你唱曲儿了。”

宁姝唇角带笑,眼里却划过一抹厌恶,她饮下杯中酒,淡淡道:“我也很想把你带回去,可我怕自己没有那么多条命。”

莺莺表情僵了一下,随后缓缓坐直了身体,不自然道:“宁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宁姝勾起她的下巴,唇边笑意增大,却莫名让莺莺觉得可怕,她抓着裙角保持镇定,飘忽不定的眼神却出卖了她。

“噗!”宁姝笑起来,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十分好看,“怕什么,我只是开个玩笑,像你这么好看又有魅力的美人儿我怎么会不心动呢?只不过家里有只母老虎,实在是不敢把你带回去受苦。”

宁姝说完,手在莺莺脸上摸了两下,这才拿起桌上的酒壶灌酒。莺莺暗暗松了一口气,起身抱着琵琶走到屏风后面开始弹奏。

宁姝重新闭上眼睛,摇头晃脑,一副醉生梦死的模样。

晚些时候,楼下传来喧闹声,宁姝正在压制体内的毒素,没有余力去仔细辨认,以为只是客人的吵闹,便没有注意。

莺莺弹奏完了之后就出去了,恰好遇到楼里的姑娘,几人聊了起来。

“你们怎么都往楼下跑?”

“楼下打起来了,我们赶着去看热闹呢?”

“好像是一个喝醉的客人调戏一个奇怪的姑娘,被砍断了手臂,那个客人是天枢派的弟子,现在一群人正围攻那个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