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太寂寞了啊!

如果能有个孩子还好些,但这样对孩子又何其不公?

或许,她应该养只狗,但十年,二十年之后应该怎么办?

不管了,先看书,一个人一辈子要吃的苦是有数的,不在这里就在那里。

还好,同她一样心有所属的人还有很多。

做定下一期的选刊,暮色渐合,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晚饭时候,一个人吃饭最没意思。

看着徐华摊在床上的几套纱裙,春华自己来了打扮自己的想法,不管怎么说,有钱是个很好的事情,她可以带来不少的快乐,她需要找些乐子来弥补情绪上的寂寥。

浅苏芳鸾色的修身西洋重工大摆裙,穿上修身的纨绔,配上短筒靴子,带上一把小型消音左轮枪,一个零钱包,永远不变的身份证和备用金,带上一顶千鸟格的贝蕾帽,披上斗篷,骑上徐华淘来的二手自行车,游荡在校园里。

滨海的春天来的晚,去的也疾,但这满城的花憋了整个冬天,开的就尤其的艳,即便是海棠、桃花,也有不输红梅的艳丽和热烈。

春风一过,落英缤纷。

春华不自觉的带上笑,喝一口酒,捧一卷唐诗,看一阙宣词,所有的喧嚣都得到了治愈。

“啪”

忽然的一阵闪光,只见纷飞的落英深处,身着西式燕尾服的程安之从花影深处走来,夕阳的光透过斑驳的树荫散落在他脸上,春华恍然想起原来在很久很久以前第一次去芙蓉园她就见过这个少年,当时只觉得阳光帅,没想到现在成为了朋友。

“这是相机?”

“相机?很有意思的名字,我们就叫它相机。”程安之微笑着走到她旁边坐下,自然而然的拿起酒壶饮了一口。

“我们两的爱好挺相似。”

春华有些不自在的收过酒壶,倒出些洗了洗瓶口,用没用过的杯盖子为程安之倒了一杯,递给他,笑,“这可不一样,你是有理想有抱负的有为青年,我,只是一个俗人,挣钱,挣闲,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她若是有为,就会想尽办法回忆记得住的所有一切来促进大宣的科技发展了,而不是偏安一隅,混吃等死。

程安之怡然一笑,“有趣的说法,但众生本就是一个个独立的个体,若人人像你,也许就能达到老子说的无为而治。”

春华对自己的评价太低,他眼中的女子聪明(懂太多,穿越福利)、豁达、如花解语。

她能理解这世间所有的不平,善良而纯粹,看似柔顺谦和实则内含傲骨,不流于世俗,这在当下的女子中独树一帜。

“你夸的我自己都觉得脸红了!”

程安之顺眼望去,只见眼前如菡萏一样精致清秀的女子满脸染霞,正是风荷初绽,清艳绝伦。

心跳的飞快,忘却了言语,他掩饰的低头饮酒,顶着所有的家族压力顺势出来,也成了此生心中最正确的选择。

时光沉浮,此生此时有此时光,生而无愧!

漫天红霞在上,遍野清芳流雪回云,知己一二,闭眼听声,那年那月那日那花那霞那对青年在漫天落花中静静饮酒,那种闲适安宁抚平了世事的崎岖。

终究,春华挑破了这种春风沉醉的感觉,“你是不是在追我?”

程安之惊讶的看着她,搜索着她脸上所有的表情,终究失望而平静的说,“是啊!”

“可是,对不起,我有心上人了!”

“我知道,我还知道我本身也是你的朋友!”

春华也惊讶了,程安之一点没有贵族子弟那样的骄傲。

“爱情,对于我们每个人,只是生命中的一部分。”

“喝酒!”春华是认可这种说法的。

第73章 新的路程

为一个克制,那天夜里过后,许是觉察到两人之间过于浓烈的化学反应,两人相约着将彼此的联系停留在书面上。

春华做的很多事情都是新的具有颠覆性的,安雅太嫩,孙庆芳太世故,一些长久的规划的事情需要她独断专行。她毕竟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心思很细腻的女人,这些时候她就需要一个精神上依赖放松的对象。

同样的,作为程安之,他自幼的境遇使他超越同龄人太多,从事的又是科技最前沿的工作。

说是前沿,做什么东西,成千上万次的实验过后很正常的要将原先的立意彻底推翻重来是经常的事情。

他也需要一个合适的对象来聆听他的思路,若是能提一些建设性的意见,再好不过!

虽不见面,就以彼此的工作论,被动的,主动的,他们日复一日的通信让他们在四年的时间里迅速成为了最了解彼此的伙伴。

“难以想象的无耻行径密布在长安上空,越来越多的善良的名士,被情报部门无耻的利用他们的善行诬陷,造谣成逼奸幼女,猥琐少男。有不从者,本为助人的善行被伪饰成蓄谋的恶行,又有上流社会的不肖者证伪,无知的民众发起一起又一起的讨奸抗议,轻则出入臭鸡蛋盈门,重则车马倾覆,一月中伤亡数人。期间意志不坚定者不得不屈从恶臭的阴谋家,作为整个阶层的告密者,整个长安,十士九离,未离开的,被投放在昭狱,生死不知”

两宫争权,得位不正,面对已经成型的世族势力,势必要发起一种挑战,但面对要钱有钱,要人有人的世家大族,力量从何而来。

“事物总是具有两面性的,就如曾今你所说的那样,两宫上位,科举大兴,三省六部下级官员多出其间,整个大宣呈现从所未有的积极一面,百业俱兴。诚然,任何时候,任何目的,用攀诬构陷的方式来陷害善行从来是一种无耻的行径。然而,历史从来是在前进的,你所从事的能极大的解放生产力的行为势必将使更多的人从机械的密集的劳动中解放出来,人多智广,愚民总是随着历史的前进而逐步减少,自秦汉至今,寒门小户也能出有学之士。”

春华停笔,程安之信中他认识推崇的人被两宫为首的东厂、西厂构陷,臭名远扬,整个长安掌控着政权的人若不是寒门,便会被攻击。

“自李宣立国,未有劣迹,天理昭昭,自有可期。”

想到慕容铧,想到英明神武在安西驻扎执掌西北军权的李碹,春华隐隐有种暴风雨欲来前的感觉,只是不知道这把火从何而起。

“走了,你又成天的只在宿舍里生蘑菇。”徐华身穿学士服从洗漱间出来。

“走吧。”春华将吹干的纸折好,塞在贴好邮票的信封里,戴好书本一样的学士帽同徐华一起往学院图书馆广场而去。

如今是大夏历815年6月,春华来大宣已然有15个年头,如今的她实岁22岁,心理年龄31岁,大宣滨海海事学院学士毕业,毕业考下来了,她来大宣的第二份正式工作是大宣洛阳城南的洛南县县令。

当然,这是走了关系的双向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