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声音是不对的。

季游月拂开了旧经验的规训,尝试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更自然,没那么多刻板做作的痕迹,但这很难,旧习惯的力量是强大的,季游月试了一会,跟自己做斗争真的有点难。

不过卿烛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藤蔓依旧在抽插,季游月很快就无心想太多,丛林里探出的藤蔓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地朝他靠近,逐渐形成一个茧,密不透风的将他包裹其中,黑暗,潮湿,带着植物的涩味,季游月的手脚和腰都被缠住,他被抬到半空中,前后方都被用力的抽插。

子宫被不断插捣,宫腔内膜被顶出弧度,后方的结肠口被插松,生理性体液混合着藤蔓分泌的粘液,湿哒哒地往外流,下体被弄得一塌糊涂,却还包裹在层层衣料下,内裤已经湿透了,带来些许沉重的下坠感,但仍旧包裹着季游月的私密之处。

他的眼睛快速眨动,仰头向上看的时候,溢满了泪水的眼睛就像两汪湖泊,时不时因为湖水上涨而往外溢些水流,顺着柔和的面部曲线流下。

季游月沙哑的低哼着,声音从鼻端和唇缝一点一点往外溢,仿佛吝啬透露自己的感受,藤蔓于是错判了他的状态,插得更狠,即使季游月因为高潮而不断挣动手脚时,它也没有停下。

等几轮情事过后,季游月浑身已经被汗水浸湿,他觉得自己像被蜘蛛捕获的猎物,手脚被束缚,无力抗拒蜘蛛的品尝,他浑身的骨头都酥软了,像被放入醋中浸泡许久一般。

恍惚间,在他迷蒙的大脑中,闪过了曾经看过的《聊斋》的片段,妖鬼缚住人类,以情欲为诱饵,一点一点缓慢蚕食。

步入圈套的人类恍然不知,就这样在甜美的麻醉中走向生命的终结。

当季游月被放下来时,他借助大脑中最后一丝清明,轻声说了句:“做得好,我很喜欢。”

然后他才闭上眼,放任自己疲惫的身体和大脑进入黑沉的睡眠。

或许是季游月的伪装骗过了卿烛,也或许是对方并未打算露出獠牙,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季游月过的还算不错,性事的频率虽然比较高,但也不妨视为一种排解孤独的消遣。

性交让季游月有一种亲密又疏远的感觉,他喜欢和温热的人体相拥,身体紧紧相靠,达到最亲密的距离,但心灵却相隔遥远,既能满足对亲密关系的暂时性向往,也能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卿烛现在不能以自己的面貌出现在季游月面前,这让季游月有些不喜欢,他表达出自己的想法,是愿望,也是试探。

是时候了,他隐含在话里的含义是:你可以露出你的獠牙了。

然而尖锐致命的獠牙未曾出现,回应季游月愿望的是一场烛光晚餐,季游月坐在一边,另一边则坐着一位人形的黑影,随着烛火的晃动如波纹般摇曳。

紧接着,许久未曾谋面的笔记本再度出现,它在季游月面前摊开,红色的字迹依旧如从前,渗着血般地出现。

季游月做好了准备,预计自己会看到些嘲弄的话语,讥讽的语言,恶意的安排。

然而纸上只有一行简单的字:

【火,用火烧了这栋房子,门就会打开。】

季游月提前准备好的表演没有任何一个可以派上用场,看到这行字,他真真切切的愣住了。

这是……什么?

【作家想说的话:】

34 肉欲和美色的价值并没有那么高,值得一个怪物为此奉献自己

短暂的怔愣之后,季游月迅速恢复过来。

这个答案有些出乎意料,季游月心中的疑惑和震惊混杂,他不太容易相信人,更别说是一个非人,过去生活的固有经验让他倾向于认为这是一个摆在他面前的香甜诱饵。

甜蜜的诱饵下藏匿这锋利的鱼钩,一旦他行差踏错,就会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他好。

至于爱……

说起来,其实获取爱的方法有点像放债,其中夹着风险,但也没有那么难,只要你挑对了人,用对了手段。

你将本金给予他,约定好利息,归还时限,如果你找到了正确的人,你便能收回本金和利息,如果你挑错了人,就会亏损的血本无归。

这很考验你的眼力和技巧,也相当刺激,是季游月在孤寂的医院中唯一一个乐此不疲的游戏,计算着自己的付出,考量着对方的偿还能力和信用,然后一次又一次的博弈。

但季游月永远不会真正输,因为他从未给出过他真正的本金。

他慷慨的签下的,全是无法支取的假支票。

纵使他输了,也没人能拿着他签下的支票从他这里支取到任何一点东西。

“是吗?”

谨慎让他决定再观察一段时间,假如无路可走,那么再试试这个办法也不迟。

季游月微笑起来:“其实我有点舍不得这里。”

他摆弄自己的表情,让自己看上去既渴望又害怕,像是想要踏出新的一步,又担心前方藏着危险,因此踌躇不前,只好在想要与不想要之间徘徊。

第二天又是晴朗的天气,花园里蜂蝶翩翩,季游月观察这些空中的精灵,他躺在草地上,脸上盖着一本打开的书,偶尔举起读上几句,断断续续,他躺在地上,青草的味道浸染了他。

季游月从此便常常在花园里待着,即便晚上,他也要在花园中过夜,微凉的晚风拂过面颊,他闭上了眼睛,任由藤蔓脱掉他单薄的睡袍,插进他隐秘的肉缝,他在夜里被藤蔓包围,被裹在冰凉的绿茧里,侵犯到脚趾蜷缩不已,身体内部往外滴漏着带着些微粘稠的水液。

他高潮了三次,第二天醒来时头晕脑胀,发起了烧。

季游月在医院耳融目染,清楚的明白该如何让自己生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病,不会真正损伤身体。

他病恹恹的靠在椅背上,疾病让他情绪低落,蜷缩在花园里的躺椅上。卿烛给他送来了药,但病似乎总不见好,症状减轻了很多,但就像投入水面的石子,本体已经沉寂在水滴,余韵却如水面的波纹一般,一圈一圈荡漾。

这场小病带走了季游月身上的一些东西,他开始很少笑,喜欢用黑色的大披风裹着自己,有时他会叫叫卿烛的名字,等房子振动,家具移位来回应时,他会有点高兴,露出一些微小的笑意。但这笑意也正如流星,一晃眼就消失不见了。

卿烛开始催促季游月烧毁这座房子,但它越是着急,季游月就越是觉得可疑。如果一切正如他猜测,这座房子是卿烛附着的载体,那么烧毁房子也正是烧毁卿烛自己,纵使卿烛有手段可以脱身,但至少也会受到一些负面影响。

它为什么会愿意为季游月做到这一步?

季游月又凭什么让它另眼相看呢?凭借这张漂亮的脸?还是这具干起来令人舒服的身体?

肉欲和美色的价值并没有那么高,值得一个怪物为此奉献自己。

他做出举棋不定的样子,意图得知对方真正的所思所想,寻找躲避鱼钩的办法,然而他茫然了,因为他此刻却发现不了阴谋的蛛丝马迹,这就让季游月更心惊,更保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