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宗瑞忽然变得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他已经是很成熟老道的商人,但毕竟也只是一个孩子,眼前的人还是好友的阿姐。

“我答应我娘要做出成绩来,是以我想靠着这个玻璃的技术一炮打响,为此赚得回府的银子,可是这个一炮打响的成本仅靠我自己是无法支撑的起的。”

郭欣一下便明白了,“我出资帮忙也不是不行,可是你要知道这个玻璃若是做大做强必然是很容易被人盯上的,即使是以贺家为背景很难保住它,是以我们肯定要另寻靠山。”

胡宗瑞立马接话:“我明白的,若是要另寻靠山,我们肯定还要让出部分利润给靠山,只是我们要找的靠山是谁呢?又要是谁才可以保住我们的玻璃?”

郭欣自然也是知道这个问题,断断续续地敲着手中的镜子,发出清脆的声音,良久道:“圣上。”

胡宗瑞闻言顿时眼睛都瞪圆了,颤颤巍巍道:“当真???”

要圣上当靠山,他可是这辈子想都不敢想的,他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小公子了,但也是未曾想过此事,起初郭欣姐说要找靠山之时,他还在想到底要划多少利润给世家。

“是。”郭欣点头,“我们可以将每年一定份额的玻璃产出的成品献给圣上,再给一些意思意思的分红给圣上就行了,如此一来便比找世家做靠山要划算多。”

“可是找圣上就不用给很多分红吗?”胡宗瑞抓住话中的漏洞,疑惑道。

“你忘了我们家是做什么的?”

胡宗瑞瞬间笑得眼睛眯了起来:“这倒是,你家祖父可是大昭朝有名的功臣,是当地有名的将领,如今还在边疆为我们守卫疆土,托你祖父的福气,咱们大昭朝现在可是稳稳当当的,那些虾兵蟹将哪敢犯我国疆土。”

郭欣笑了笑,但是心却是紧了紧,她知道祖父那边的战况远远没有外面传的那般神乎。

“你这玻璃除了打算做镜子还想做些什么?”郭欣转了话题。

“自然是要做些杯皿之类的器物,我在寻这位匠人之前便打听好了这玻璃能做些什么,只是这些杯皿做成之后要如何推广,定价几何,我都没有想好。”

“若是价格不贵,我想要第一批玻璃制成的杯皿,那杯皿我希望是方方正正的,能够立起来,里头大概可以装个三盏茶的样子。”

“自然是可以的,毕竟这个玻璃作坊也是你出资帮忙建设,要多少都是可以的,只是郭欣姐要这个杯皿是用来装酒吗?”

郭欣摇头道:“不是,但是要装的东西确实和酒差不多,但却不是喝的,而是洒在身上的,并且还会一直散发着香味。”

她自从来到大昭朝就发现了这里的人十天半月才洗一次澡,虽然人人都已经尽力地保持干净,可是身上还是散发着难以忍受的味道,时日久了也就习惯了。

不过自家人她还是要求每日洗澡,再涂上她调制的香膏保持着身上的水润,但是外面之人却没有这样的条件。

起初她以为人们不洗澡是因为没有足够的银子和时间,可是在京城她随着祖父祖母走亲访友之时,才发现十天半月洗澡原是大昭人的习惯,是以,她便发现了这个香水的商机。

虽然香膏在大昭朝已经是很为普遍,但是香膏留香时间短,被香味所覆盖的范围小,只有近距离接触的时候才能感受到香膏的香味,如此一比较,便不如香水。

“香膏?”胡宗瑞问道。

“是也非也,这是像酒一样的东西,但是散发出来的不是酒味,而是各式各样的花香,洒在身上,香味便随着人的走动而飘散,香味的浓烈程度远大于香膏。”

“那这定是可以挣上不少的银子!”胡宗瑞喜得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连带着桌子都被碰的摇摇晃晃。

“只是这香水若是要打出响头,必然会对原有的那些香膏铺子产生不小的冲击,难保那些铺子不会联合起来打压你的香水。”

“这我自然也想到了,所以即使我手中有这个方子却也一直没有铺展开来,一来做这个东西成本不低,二来,也是因为我手中的生意已经不小,能够用的人却很少,若是一味地铺展开来,只怕难以顾全。”

“所以你想用我们目前找到的玻璃瓶子打造仅供达官贵人所用的高端路线?”胡宗瑞问。

“可以这么说,但是我们也不是产了多少就卖多少,而是有一定限额的,谁来买都是要预定,如此一来便不会招惹那些原有的香膏铺子。”

“如此甚好,可是……”胡宗瑞刚想继续说下去,话就被打断了。

“郭小娘子,这不,下面的人一来报信说你来这了,我便紧赶慢赶地来找你了。”苏知州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也不管身后还在拦着的玩具城的小厮,脸上挂着笑容。

“苏知州若是要找郭欣姐,派个人传话便是,何必亲自来到玩具城来?莫不是这玩具城有了知州的心头好?”

胡宗瑞心中不悦,但是眼前的人毕竟是知州,只好借着玩具城身后的主人暗暗调侃着。

??第一百六十九章 求

边疆战争不断,百姓流离失所。

绥宁城作为离边境最繁华的府城,距离不远,善待流民的名声在外,城门外的流民胳膊挤着胳膊,小孩都被拖着向前,仔细一看,老人却不多见。

这一批新来的流民比不上之前来这儿的流民,面黄肌瘦,衣服穿在身上松松垮垮,本就短了一大的麻布上些许还挂着长长的破洞,从腋窝处挂到腰间。

一位穿着麻衣的差役站在城门口大喊:“新流民来登记造册,如今有三个去处,一个是慈幼院,一个是……”

“别挤别挤……妇人孩子老人先来……”

……

彼时,雅间内只剩下了郭欣和苏知州。

桌上的茶叶热了又凉,凉了又热。

苏知州诚恳地看着郭欣:“郭娘子,如今绥宁城的情况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你瞧,若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也不会寻求你的帮助。”

郭欣不语,苏知州想要方面用到流民的身上这件事情可大可小。

如今,方便面是军资,其生产打包运输都由官府的人打包,她是无需承担其间风险。

若是要生产给流民所用,必然需要重新建造作坊,和生产军资的作坊分开。

虽然这样能扩大方便面的作坊,招收新的伙计,但是同样带来的风险,新招收的伙计品行并不熟悉。

若是发生什么意外,有人想要往方便面内投毒,那吃下去的流民必然都无一幸免,即使安排了品行上佳的人过去也难保期间出了意外,极有可能造成信任危机。

良久,郭欣道:“方便面一事我还是不建议给流民食用,一来如今的方便面因为是给边疆的战士所用,造价高,用给流民不合适。二来,若是要给流民所用,需要重新建造作坊、招收工人,期间风险……”

郭欣的话点到即止。

苏知州听此话,眉头紧皱,流民的生存若是不能得到解决,只是一味地施粥始终不是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