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早膳仿佛是一个摆设,自众人落座以来,菜便没有动过。
贺忠山吁了一口气,打破了这漫长的沉寂,道:“此事关乎重大,我一夜未眠,也只得出个大概。或许参与夺嫡是正确的选择,但是……””
他稍作停顿,看了看贺景民,继续说道:“我反复思量,似乎三皇子最为合适,然而,三皇子之所以稳固,靠的是六皇子的支持。虽说他们一母同胞,但终究是个不确定的因素。”
贺景民道:“我也是如此想的,但是思来想去,还是三皇子最为合适,至少以目前状况看,六皇子并无异心,而是一心辅佐三皇子。”
“你们还有别的意见吗?”贺祖父声音低沉而有力,目光扫过厅内的每一个人。
众人纷纷摇头,表示无异议。
“那就这么定了,若是陛下提起,便由我去应付。”
……
约莫过了一旬,一道急促的敲门声敲响了郭欣小宅子的门。
一位妇人拉开门锁,未看清来者何人懒洋洋道:“又是哪位,主子吩咐了,近来凡是来见她的,一律不见,若有要事,先去顺安酒楼寻刘掌柜。”
“我乃京城骠骑大将军府邸的,今儿来找小姐是有一些礼物送给小姐少爷们。”上了年纪的男子表明身份,看着如此硬气的妇人,目中又透露出赞赏。
“可有信物?”
男子从袖中拿出一个令牌,递了上去。
妇人看了一番,转了一副面孔,差使着一旁的小厮端出一张凳子,道:“那您先坐在这儿,我去去就来。”
转头,又朝着小厮道:“这是姑娘的本家,小心侍候着,我这就去找姑娘。”
说罢,风风火火地朝内院走去,一改先前第一次见面的懒庸。
“大小姐,二小姐,京城的贺家来人了,说是送了一些大礼给你们!”妇人一走进院子,便扯着嗓门大喊道。
郭欣走出来,看着不稳重的妇人笑了笑,不过当初聘用她为下人就是瞧见这人身上的这个特质,一家子安安静静的总归是有些冷漠,多一个热闹的下人,也算是为这座冷清的宅子增添几分人气。
“贺家来人了?”
“是呢!”妇人笑得嘴巴都合不上,“这肯定是京城的叔伯婶子给你送见面礼来了,这可是京城来的礼物呢,肯定有不少好东西,收下来改善改善生活。”
郭欣笑了笑,牵起缓缓走出来的大姐,朝门外走去。
“郭欣。”
“郭若。”
门外的男子见状立马起身俯身低头道:“小姐,我乃骠骑大将军府中的,此次从京城过来为的有两件事,一件事是将小姐的父亲和母亲迁至京城的风水宝地,第二件事就是将礼物和信件交至你们。”
郭欣虚扶了一下男子,引进宅子内。
“这是贺将军亲手嘱咐我一定要送至二小姐手上的信件。”男子见四下并无外人,递上了一个竹筒,上面用蜜蜡紧紧地封着口。
郭欣打开竹筒,里面放着一个信封,封口处用了蜜蜡,蜜蜡上面依稀能见到是将军府的私章。
想来是十分机要,她便没有打开,而是问道:“听闻祖父还让你带了一些贺礼?”
“回小姐,正是。”男子拿出一份长长的礼单念到:“贺大伯夫妇送给你们白玉雕绞丝纹手镯、金镶红宝石双龙戏珠手镯、犀角雕福寿纹手镯……最后,贺三叔送给你们的是一个在绥宁城的三进四合院的府邸。”
他说着掏出了一张房契递了上去。
郭若在一旁听着这些礼单的时候,就有些晕头转向,此时看到这房契更是不敢置信,万万没有想到祖父家竟能如此有钱。
郭欣看着郭若的样子,知道大姐估计想要缓一缓,便让下人招待着男子去到下榻之处。
她则是小心地拆开信件,仔细翻阅。
??第一百二十四章 礼至
越往下读,郭欣的眉头越是紧皱。
“欣儿,发生什么了?”郭若在一旁缓了缓后,见郭欣的表情好似不对劲,便凑上前道。
郭欣抬头看向远方,长叹道:“将军府想要参与夺嫡,虽然我们是才认回来的,但也是一脉同源,必然是或多或少受到些许影响,而且我们还有那么多的产业,不知会不会受到些波动。”
“并且,夺嫡这件事也是脑袋上悬着一把刀,若是幸运,自是荣华富贵享不尽,若不幸……”
说着,郭欣甩了甩头,似是要将不好的想法甩出去,道:“罢了,天塌下来也有个高的顶着,祖父告诉我们应只是让我们心存谨慎,也没有指望我们能做什么。”
郭若安慰道:“不必自找麻烦,事情来了,自是有办法解决的”
“木已成舟,确实不必再过于烦扰,三叔不是给我们送了座宅子吗?若是不错的话,咱们就搬过去吧。”
自从与京城的将军府相认之后,小巷里的风言风语就没有断过,她向来是不在意这些东西,可是大姐虽然有了一些改变,但是骨子里的那种敏感还是没有改变。
她有想过搬家,但是却找不到好的位置的府邸,不是太贵,就是不出售,是以只好继续住在这儿。
……
郭欣二人一并乘着马车到了西长街,那是官眷住的地方,寻常人等是不能购置此处的房产的。
西长街因为都是官眷的住所,是以十分安静,且又宽又长,两辆马车并排走还有着些许空位,长长的街道若是单单由着两条腿走路,只怕要走上半个时辰才能走到尽头。
马车停在一个古朴的宅子前,抬头望向门匾,上面写着“贺府”二字。
郭若下了马车,呆愣地看着门前的几步台阶,恍惚了好一阵道:“欣儿,这是咱们的府邸?不是说好是三进的府邸吗?怎么那么大?”
郭欣看了看手中的钥匙和纸条,确定没有走错后,拉着呆愣的郭若走上门前,将门栓打开,推门而入,发出“嘎吱”的声音。
郭若慢慢地走在府邸内,时不时地发出惊叹,时而拿着手触摸着假山和木雕,从一开始的错愕到慢慢的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