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所未有的愤懑和委屈席卷了他全身。
傅时序立刻给墓园管理方打电话,在怒砸一大笔管理费后,成功以“家属”的身份获得了对这块墓地为所欲为的权力,然后他直接找来工作人员,打着翻修的名义要求他们将墓穴给挖开。
工作人员听的心里直犯嘀咕,忍不住问了句:“不是之前才打开过一次么?怎么这么快就又有问题了?”
不必说,这个人只可能是宋婉宁。
傅时序意识到自己猜对了,他激动的攥紧双拳,以为能在这里寻到宋婉宁离开他的原因,比如苦衷又或者不愿当替身的怨气,可出现在他眼前的场景却是完全出乎预料。
墓穴里除了一个颜色素净的骨灰坛,就只有一串让他感到眼熟的钻石项链,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更逞论是诉说心事的字条。
有无形的耳光重重扇在了傅时序脸上,让他表情青一阵白一阵,瞧着简直是难看至极。
工作人员迷惑不已的问:“傅先生,到底还要怎么修啊?”
“已经不必了。”傅时序弯腰将骨灰坛和钻石项链抱起来,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墓园,回到了车上。
这串钻石项链无疑是宋婉宁留在她母亲墓穴里的,可它分明是他送给她的礼物啊!
数月前的那场拍卖会上,宋婉宁一眼相中了手册上的这条项链,为此一反常态的早早流露出了对它的向往。
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当即选择在拍卖会当晚出高价将它买下送给她做礼物。
现在想来,宋婉宁收到这份礼物时的表现堪称反常,她确实是很激动,但那根本不是得到了心仪首饰的喜极而泣,倒更像是夙愿得偿的热泪盈眶。
只是那时的傅时序把项链当成同她再续约一年的礼物,压根不曾再往别处去想。
傅时序牢牢攥紧了这条钻石项链,掌心被扎的疼痛不已也不肯松手,他没有开车回傅家,而是径直去了承办拍卖会的公司,向对方索要了这条项链的具体来历。
这条钻石项链品相不算特别好,更加没有佐证品质的证书,但来历却称得上是颠沛流离,是一家小典当行的老板送给一位私人收藏家,又被收藏家拿到拍卖会想要验证它的价值……
在这一连串的商业行为背后,最早出卖它的那个人则是宋婉宁的生父宋大强,而那已经是十多年前,当她还是个对一切都无能为力的小女孩时发生的事。
事情查到这里就无法再继续下去了。
拍卖会负责提供资料的员工见傅时序的脸色这样难看,生怕这条项链有问题,或者索性就是赃物,正战战兢兢的想问他具体原因时,他却是毫无征兆的起身就走,仿佛根本没有任何诉求。
傅时序回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方芷支出去旅行,少说也得好几个月才能回来,免得她向宋婉宁通风报信。
然后他将钻石项链放在骨灰坛旁边,用新的手机号拍照给宋婉宁发了过去。
第16章
在过去一段时间里,宋婉宁已经把他和他手下的手机号全都拉黑完了,想要再联络到她,非这样兜个大圈子不可。
事实证明,傅时序没有白费这个劲儿。
宋婉宁几乎是在看到照片的一瞬间就意识到了发讯息给她的人的身份,她终于主动回复了他的讯息:【傅时序,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平淡的措辞背后是她难以言喻的愤怒和悲伤。
宋母生前经历了数不清的困苦,就连离世也是在对年幼女儿的牵挂中不甘心的闭上了眼睛,她只在死后才得到了休息的机会。
宋婉宁拿着手机的手都在发抖,非得将另一只手也扶到屏幕上才能勉强稳住它不摔在地上。
傅时序的电话很快就打了过来。
他咬牙切齿道:“宋婉宁!”
他恨不能把她和这个名字一起嚼碎。
“你到底对我妈妈的坟墓做了什么?她已经死了很多年了,我们之间的事没必要牵扯到早就不在人世的人,我知道你现在很没面子,但是……我向你道歉,求你让我妈妈安息吧,好不好?”
宋婉宁此时真是恨透了傅时序,可妈妈的骨灰和仅剩的遗物都被他攥在手里,她不得不低声下气的说好话,只求他不要乱撒气。
傅时序见她关心的只有骨灰和遗物,心底登时更恨了,质问道:“你处心积虑的模仿苏柳,靠近我,讨好我,就是为了这条项链么?”
他曾以为她为的是荣华富贵,或者索性就是对他情根深种,万万没想到她从一开始就抱着别的目的。
事已至此,宋婉宁没有否认的必要,她轻声道:“是。”
三年时光说长不长,说短却也绝对算不上,它足够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宋婉宁听到傅时序沉重的呼吸声,预感到自己即将面对他的勃然大怒,她知道该怎么应付他,但却已经不想那么做了。
她实在太累了,只能疲惫的问:“你要怎么样才肯消气?”
“三天。”傅时序几乎是从牙缝里硬挤出了这句话,“我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你不回来,我就把骨灰洒了,钻石项链也砸了,就当你为此付出的代价!”
从来没人敢欺骗他,她还是第一个,他恨不能立刻把这条该死的项链给砸了。
宋婉宁把母亲的骨灰和遗物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自然不敢赌他会不会这么做,她声音颤抖不已的说:“……好。”
电话就此挂断。
傅时序哪里都没去,就这样在家中等了三天,而宋婉宁如约赶了回来。
她连行李都没带,完全是风尘仆仆进的傅家大门。
只是……她的脸,早已经不复从前,而是变成了一个陌生人的样子。
“你的脸……”
宋婉宁没回答,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母亲的骨灰呢?”
“我问你,你的脸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