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保镖试图忍耐,但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傅时序亦是经历了情绪上的大起大落,登时失态大吼道:“欧洲怎么可能会有南极圈?你想清楚了再说话!”

宋大强吓的连连改口:“我说错了,不是欧洲,是非洲”

这一次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在傅时序的示意下被保镖狠揍了一顿。

不管他怎么苦苦求饶,甚至又接连报了好几个驴唇不对马嘴的地名出来,保镖们也没有停手的打算。

直到他被打的半死不活,傅时序才慢悠悠的说:“可以了。”

这人满嘴跑火车,一看就是为了钱在瞎编宋婉宁的去向,但他毕竟是她的生父,兴许还是能有点价值的。

傅时序的手机号早就被宋婉宁拉黑了,压根就联系不上她,他也没再多费事,直接让手下人拍了几张宋大强被打的半死不活的照片发给她,配文到:【老地方见,否则你就等着给他收尸吧。】

第12章

这是再直白不过的威胁。

宋大强是个欠了一屁股债的赌徒,像他这样的人死在路边也不会有人在意,哪怕他被打死了扔出去,也只会被当成是死在了放高利贷的人手里。

凭傅时序的身份地位,压根不会有人把他们联系在一起,就算宋婉宁报警也没用。

他自认为这次总算是拿住了有用的筹码,胸有成竹的等着她自投罗网,可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就算她真的去了地球另一端观光也该回来了。

傅时序等了又等,忍不住对负责此事的手下发问:“你确定照片发送成功了么?”

“我当然确定。”手下一脸无奈的表示。

“我还拉了好几个同事一起发,然后每个人都被拉黑了,要是宋小姐没看到照片,怎么会拉黑我们?依我看,宋大强就是个没用的东西,他没养过宋小姐一天,她会为他回来就见鬼了。”

话糙理不糙,他三言两语间就说中了宋婉宁的心中所想她因为母亲的早逝,早就对宋大强恨之入骨,若是这个禽兽真能死在他手里,她对他倒是刮目相看了。

傅时序无计可施,一番无能狂怒后,只得是重新采用人海战术,把他能调动的人都安排去寻找她的踪迹了,这些人恨不能将飞机场和火车站翻个底朝天,但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他为此浪费了不知多少人力物力,然而还是不肯停下。

兄弟们起初只当他是咽不下这口气,估摸着等他出了这口怨气就该消停了,但他们眼见他跟着魔似的,不得不面对他们想到过,但却很快又否定了的现实他根本就是真的在意宋婉宁。

大伙儿凑在一块商议了一番,试图寻个合适的机会去捅破这层窗户纸,免得傅时序就这样自欺欺人,从一个牛角尖跨进另一个牛角尖。

可还不等他们正式行动,傅时序的助理先寻到机会,小心翼翼的同他开口道:“傅总,方小姐怎么办?她跟着您一起回家也有一阵子了,但您一直没交代该怎么称呼她。”

方芷是自行跟着傅时序回的傅家,他忙着寻找宋婉宁,压根就顾不上理会她,直到助理出言提醒,才意识到家里多了个人。

“你给她……”他的第一反应其实是给方芷一笔钱,直接把她打发走,可话到嘴边,他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改口道,“罢了,你给她安排一间客房,就住在宋婉宁从前住过的房间旁边吧。”

傅家最不缺的就是房间,而方芷既是宋婉宁精心挑选,亲自带出来的接任者,想必就会有她的联系方式,他不信她会走的如此决绝,连好不容易寻到的人都扔小不管。

从这天起,方芷正式住进了傅家,其他人提前得到指示,都谨慎的叫她一声方小姐。

方芷不愧是宋婉宁千挑万选,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完美替身,她的种种表现都让傅时序感到似曾相识,只不过那个会被拿来做对比的人已经不再是苏柳,而是宋婉宁了。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傅时序看着过往的痕迹,想起宋婉宁的时间已经被想起苏柳更多了。

午后的阳光静谧美好。

傅时序望着站在吧台前,正在慢条斯理磨咖啡的方芷,走过去询问道:“这也是宋婉宁交代你的么?”

第13章

“是的,婉宁姐帮我总结了许多苏小姐的生活习惯,听说她喜欢喝咖啡。”方芷答话时,手上的动作并未停止。

空气里泛着独属于咖啡的醇厚香气。

傅时序心神一恍,目光却是越过装咖啡粉的罐子,转而落到被放在架子上最不显眼的位置里的茶叶上去了。

那是一个用密封夹扣住了纸袋,自从宋婉宁不知所踪,就再也没有人动过了。

傅时序又问:“原来宋婉宁喜欢喝茶么?”

方芷不解其意,不敢贸然回答,努力回忆道:“婉宁姐没对我提起过自己的喜好,但她教我挑选咖啡豆时,手里总是捧着一盏清茶。”

“我明白了……”傅时序无声的在唇角勾起个自嘲的讽笑,对方芷交代道,“以后你不必再研究泡咖啡的事了,把心思放到茶叶上去吧,我喜欢喝茶。”

这天之后,苏柳遗留在这个家里的种种习惯渐渐开始变成了过去式。

宋婉宁爱一行干一行,为了能扮演好傅时序所需要的苏柳,她明明不擅长绘画,却也特意在阳台上支了个画架,每逢与苏柳有关的特殊纪念日,就会坐到画架前,去画好不容易学会的柳树。

方芷的画技比宋婉宁来得更好,又真有相关底子傍身,往画架前一坐俨然让时光回到了五年前苏柳尚在人世之时。

可傅时序对方芷的表现总是特别挑剔,这天随便随了个由头就说:“画架摆在这里不合适,你把它收起来,以后除非我提起来,否则就不必再摆出来了。”

因为苏柳生前热爱油画的缘故,傅时序对与之相关的一切都青眼有加,这是他第一次觉得画架摆在外面的时间太久,需要把地方空出来了。

方芷没有问为什么,她只是谨记自己的本分,将画板收好后给傅时序斟了杯清茶。

茶叶用的是宋婉宁没来得及扔掉的小半包,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牌子和口味,但经过滚水一烫,便姿态舒展的跳起舞来,仿佛独属于茶叶的香气都变得更浓了。

傅时序为了纪念苏柳,一直都是喝咖啡的,他已经快记不起上次喝茶是什么时候的事了,这时端起方芷专门准备的骨瓷杯抿了口热茶,整个人都像是回到了久远的过去般红了眼眶。

方芷看见了也当是没看见,只默默抽出纸巾递了过去。

这是宋婉宁专门叮嘱过她的事,见到傅时序伤心难过时不能无视他,却也不能表现的太过殷勤,因为他这时怀念的人是苏柳,陪着他的人只需要模仿她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