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恍然,皇后一定是在门口的时候,听到了她跟喜贵人说的话,才没有进来。
张嬷嬷此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满脸的自责,“太后娘娘恕罪,是奴婢大意了,以往皇后娘娘过来的时候,也都是直进直出,都不曾通传过,却没想到皇后娘娘今日……”
“都是奴婢的错,奴婢这就下去领罚。”
张嬷嬷说着转身便要走,却被太后拦了下来,“这件事不怪你,兴许是皇后有了别的事情,等她忙完了,再过来也不迟。”
“多谢太后娘娘。”张嬷嬷福身行礼,退出了寝宫。
待到寝宫门关上的一瞬,喜贵人拖着长腔,“姑母……”
“瞧瞧你干的好事!”
太后眸色淡冷,深深抿了一下唇角。
皇后肯定是在门口的时候,听到了她跟喜贵人说的话,不然又怎么可能人都过来,招呼不打一声,便离开了。
至于听到了什么,听到了多少……
不过喜贵人抱怨的她,让她搬去凌香阁的事情,皇后一定是听到了。
“姑母,这件事怎么能怪我呢,谁能想到她堂堂一个皇后,竟也能做出躲在门外偷听的事,她这么不端庄的样子,又怎么配得上一国之后!”
喜常在一肚子的不满,尤其她面前那一壶张嬷嬷泡的茶,让整个寝宫中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桂花清香,满宫皆知,桂花茶是皇后最喜欢的,当初就是因为自己喜欢,经常在坤宁宫用桂花茶招待过来请安的嫔妃,还把自己宫中的桂花茶,后宫的每个人都赏了一点。
如今都已经是春天了,而桂花则是每年秋天开花,这都大半年过去了,太后又不喜欢喝菊花茶,偏偏慈宁宫到此时还有桂花,这分明就是给皇后特意准备的。
明明她才是太后的亲侄女,可偏偏她在慈宁宫都没有这样的待遇,好像她每次过来,都是慈宁宫有什么茶,便会给她上什么茶,从未有人刻意留意过她的口味和喜好。
这样的猜测一旦在心中敲定,喜贵人心中一股说不出的不是滋味。
“喜贵人。”太后脸色一沉,“虽然你是哀家的亲侄女,但是你不要忘了,你既然在后宫之中,你也是皇帝的妃嫔,既然皇帝册封她为皇后,那就说明在皇帝的心中,她可以母仪天下。”
“姑母未免也太抬举皇后了,她当初怎么成为皇后的,想必姑母心中比任何人都清楚,皇上到底是以为她能母仪天下,还是鸡犬不宁,只怕这一杯苦水,也不会跟姑母倒。”喜贵人听着太后训斥的话,一脸的不服,小声嘀咕着。
虽然她说话的声音很小,最后几个字,自己都快听不清楚了,可慈宁宫的寝宫此时因为太后沉了脸,早已安静的落针可见,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尽数落在了太后的耳朵里。
太后气得肺都炸了,但却极力压着怒气,冷冷地道:“这样以下犯上的话说出来,是因为觉得自己有了身孕就不会受到责罚吗?”
喜贵人吓得脸色一白,双膝跪在了地上,“姑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只是一时气不过,抱怨了两句。”
“抱怨?”太后再不似往日那般慈祥,她冷笑了一声,自有一股威仪,“我看你倒是口不择言,连皇帝的心思都敢揣摩三分,他是曾几何时,当着你的面,亲口说他不喜欢皇后?还是朝着你抱怨过,沈清绾不能胜任皇后?”
“没有。”喜贵人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姑母恕罪,是我信口雌黄,脑子一热,口无遮拦了。”
太后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无奈的开口道,“好了,没什么事就先回去吧,哀家累了。”
夏贵人急的两眼泛红,“姑母……”
太后根本不等她把话说完,便已经站起了身,给她留下一个远去的背影。
她不是不想等,而是压根不想听。
太后心底的愠怒远远比不上她心底的失望。
从选秀至今,为了扶持她上位,她在背后为她做了多少的事情,她又在皇后面前说了多少不该说的话,本以为她终于有了身孕,即便不得宠,日后也有了依靠,母凭子贵。
却不曾想,也是个没有脑子的。
就她这样还想当皇后,如今看来贵人都是抬举她了。
张嬷嬷伺候太后躺在了床上,看着她无精打采,唉声叹气,忍不住的叹气,“太后娘娘,您也别太忧心了,说不定皇后只是临时有事,才走了,不一定听到了喜贵人说的话。”
这样话说出来,张嬷嬷自己都不信,可是看着太后愁眉苦脸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开口劝说了两句。
太后深深叹了一口气,“皇后是个聪明人,就算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话,也会装作没听到的。”
“太后如今是对皇后娘娘越来越满意了。”太后闭着眼睛,靠在床边,张嬷嬷帮太后揉着太阳穴:“不过太后是怎么知道,皇后刚刚听到了喜贵人说的话呢?您不是没看到皇后过来吗?”
太后觉得心烦无比:“你想啊,若是皇后没有听到喜贵人说的话,那么她都已经走到寝宫门口了,为什么不进来,既然她是为表孝心过来,即便有什么事着急回去,至少要在哀家面前露个面,证明她来过了,也不会耽误多少功夫……”
??第258章 好消息
就是因为她没有进来,才更加说明,刚刚喜贵人说的那些话,皇后全部都听到了。
“太后娘娘,如此一来,只怕皇后和喜贵人之间的嫌隙,肯定是有了。”张嬷嬷有些无语。
她其实也不太明白,喜贵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后宫之中,除了太后,皇后,也就当初选秀时候,深得皇上喜欢的柔嫔,独住在一个宫中,后宫的嫔妃多,但宫殿有限,若不是因为喜贵人是太后的表侄女,皇后又何须费这番功夫,给她安排一个独住的机会,若是日后再有嫔妃入宫,各宫各殿的都住满了人,只怕想要独住,都没有机会了。
但也是因为喜贵人是太后的表侄女,张嬷嬷觉得她有些不识好歹,也不便在太后面前说些什么,这样一弄,皇后不会跟一个位份低的斤斤计较,但皇后听到喜贵人跟太后说这样的话,皇后跟太后之间的嫌隙,多多少少肯定会有了。
太后无奈的叹气,“若是哀家这个表侄女,有皇后一半的心性,哀家都不必为她日日操心了,她心里总觉得,皇后让她一个人住进凌香阁,是在刻意针对她,可她竟全然忘了,入宫以后,她哪一次侍寝,不是皇后在背后帮忙,若是没有皇后,别说有孕,她此时还在坐冷板凳,皇帝虽是哀家亲生的,可终究儿大不由娘,不管谁送入宫的女人,他都会多看两眼,可偏偏到了哀家这,只要是哀家看好的,他一个都不喜欢。”
“太后娘娘,您千万别这么想,兴许那几位小主,确实不得皇上喜欢,若说是针对,文贵人相貌出众,又是漠北的公主,她入宫可不只是为了得到皇上的恩宠,还关乎着咱们跟漠北的交好,即便是这样,入宫这么久,不也连皇上的面都没见过,更别说承宠了。”
张嬷嬷的话似乎起了作用,太后的面色终于缓和了几分。
沈清绾从慈宁宫出来了以后,没有直接回坤宁宫,而是去了御花园,她盯着停在湖边船沉默了一会儿。
“珍儿,上次在船上跟皇上一起用晚膳,走的匆忙,是不是还有些东西落在船上忘了拿。”沈清绾问道。
“回皇后娘娘的话,确实是。”珍儿道。
“那……”
沈清绾动了动唇,半天只说了一个字,珍儿依旧听懂了,“娘娘,前几日睿亲王入宫的时候,去船上休息,看到娘娘落下的东西,第二天一早,便让人送回到坤宁宫了,本也是些不打紧的东西,奴婢一忙,便忘了把这件事告诉娘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