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绾坐在热气腾腾的浴缸之中,脑子很乱,不知道到底该相信谁,是睿亲王还是元武帝?

或者说二人都不可信,她只是他们权位之争的一颗棋子。

当年元武帝是因为祥云驭凤硬是从睿亲王的手中,把原主抢了过去,目的这样的明显,那睿亲王呢?

难道他当年也是因为祥云驭凤,才会主动求娶,只是他比元武帝更快了一步,更早了一步,才跟原主提前有了婚约?

若是如此,那元武帝夺走的,岂非只是睿亲王的一纸婚约,还有他的江山。

沈清绾对睿亲王了解,大多也都是来自宫中的一些传闻,毕竟王府中的事情,在后宫中还是需要避讳的,如今,她已经没有办法把众人口中所传的那个闲散王爷和睿亲王重合。

她心中隐隐的不安,总是觉得将会有大事发生。

深夜,沈清绾睡的并不安稳,她隐隐的梦到,自己被人掐住了脖子,灌下去了满满一大碗药,她拼命的挣扎,想要看清楚给她灌药人到底是谁,却从噩梦中惊醒了过来。

“娘娘,您没事吧?”珍儿闻声,走到了沈清绾的床边,看着她满头大汗,一脸担忧,“娘娘,是不是晚上在御花园着凉了,要不奴婢去传太张太医过来,帮您瞧瞧吧。”

沈清绾缓缓的摇了摇头,抬手擦了擦鬓角的汗珠,“本宫只是做了噩梦,没事的。”

珍儿半信半疑,倒了一杯茶,递到了沈清绾的手中,抽了怀中的帕子,在沈清绾喝茶的功夫,小心翼翼帮她拭去额头上的汗珠,“娘娘,虽然奴婢见识浅薄,但是咱们做奴才的聚在一起,总爱说一句话,在后宫之中想要保命,凡事总要想开一些,娘娘既然已经是皇后了,其他的事情,有的就当没的,没必要什么事都放在心上,如今后宫虽然没了娴妃一人独大,可后宫之中也多了不少的妃嫔,谁又会知道,下一个娴妃是谁,娘娘不如把心思多放在这些新人身上,以前的事情既然都已经发生过了,也改变不了,不如忘了也罢。”

珍儿说完,把沈清绾手中的茶馆接了过来,她帮着沈清绾把被子塞好,扶着她躺了下来。

沈清绾知道珍儿在说些什么,她说的那些已经发生的事情,必然是原主入宫之前,跟睿亲王之间的事。

她动了动唇,想要看看是不是能从珍儿的口中知道一些原主与睿亲王之间的过往,侧眸发现珍儿坐在床边低着头,似乎已经睡着了。

这些日子宫中事情多,珍儿一直陪在她的身旁,今日又轮到她上夜,也真是累坏了。

沈清绾拿了一个毯子披在了她的身上,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两只食指,反复的绕着圈,脑海中不断徘徊着睿亲王的刚刚说过的那些话。

如今她能做的一切,便只有等……

??第184章 娇弱

翌日的清晨,各宫的嫔妃照旧的来坤宁宫给她请安,一夜没睡好,沈清绾本想一早把早晨请安免了,却想起了夏贵人。

她顿了顿,还是从上床上爬了起来,娴嫔告了假,说身子不爽,不能过来了。

什么身子不爽,心里不爽更多一些,应该也更不想让人看到她被掌嘴以后的丑态。

沈清绾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娴嫔纵是被降了位份,但傲气还在,毕竟这个位份是皇后降的,不是皇上降的,在她的心中,还是不肯承认武帝对她的改变。

阮常在本来位份就低,再加上入宫的时间也短,又做错了事,娴嫔不来,她可不敢不来,轻纱遮住了被打的肿起来的嘴巴,却遮不住她眸底的乌青,眼睛肿的像核桃一样,想来也是哭了一夜未睡。

“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安。”

沈清绾朝着众人看了一眼,眸光落在了夏常在的身上。

不过……不管怎么看,她真的很难把这样一张天真无害的脸,跟“暗卫”两个字联系在一起。

“天气渐渐暖和了,地龙停了以后,各个宫中的人,记得保暖,切莫因为停了地龙,着了凉。”沈清绾柔声道。

“是,皇后娘娘,妾们谨记皇后娘娘教诲。”众人起身行礼。

沈清绾摆了摆手示意让她们坐下:“本宫想昨天景阳宫的事情大家也都听说了,娴妃作为一宫的主位,不能为宫里的人做好表率,也不能约束好宫内的人,反而与产生口角,在后宫之中大打出手,不合规矩,成何体统?如今已降了嫔位,本宫希望宫中的姐妹,以儆效尤,作为后宫的嫔妃的,就要遵守后宫的规矩,安守本分,若是不能遵守,责罚自然接踵而至,这件事给大家好好的敲了一个警钟,让姐妹们日后住在后宫之中,时时刻刻记住宫规,此外,这件事,本宫也希望也可到此为止,若是在后宫之中乱嚼舌根,那么下场自然也会跟娴嫔一样。”

“是,皇后娘娘,妾们记住了。

沈清绾又问了问几个皇子和公主,嘱咐了几句以后,便让众人散了,毕竟隔三差五就要来请安,后宫之中也没有那么多的事情要交代,同样的事情,反反复复说了一遍又一遍,只会让人听得耳朵生了茧子,心生厌烦。

送走了各宫嫔妃,珍儿给沈清绾沏了一杯茶。

“娘娘,听说昨日您从景阳宫离开以后,娴嫔在宫里闹了好大一出,就连她的贴身侍女夏梅都挨了板子,今儿一早听说都下不来床了。”珍儿唏嘘道。

沈清绾倒是并不觉得有什么意外,毕竟人在气头上,还能控制住情绪的,那定是城府很深的人,恰恰她一点也不觉得娴嫔是那样的人。

以前觉得她在后宫之中,有气场有威仪,这一切不过是仗着有元武帝宠着,如今宠爱没了,似乎她所有的一切也都跟着没有了。

沈清绾甚至觉得,她并非像表面看着的那么有脑子,一个将军府的嫡女,终究是在府中养大,思想依旧被将军府的宅子束缚着,以为有了元武帝的宠爱,就有了一切,有了皇子,就有了依靠,她深不知,在这个后宫之中,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这也不奇怪,估摸着这件事,娴妃真的被气到了,在阮常在那边没有占到便宜,反倒是自己的位份也被降了,能不找几个人撒气吗。”沈清绾悻悻然。

“娘娘这样想,似乎也对,可这宫中,私下里都在传,说夏梅不是大小就跟在娴嫔身旁的人,即便什么事情都冲到最前面,娴嫔生起气来,还是照样责罚,不留一点情面,当时若不是娴嫔第一个冲出去回禀了皇后娘娘和皇上,只怕她在阮常在那里指不定还要吃不少的亏,真是没看出来,阮常在生的娇弱,竟然也这般能打。”珍儿神色认真的说道。

阮常在娇弱?

自从昨天晚上睿亲王告诉她,夏常在是他王府的暗卫以后,她就觉得这后宫之中也是卧虎藏龙,搞不好她自己才是最娇弱的那个。

不过若是说夏梅第一个跑出来,把这件事禀告了她。

沈清绾怎么觉得,当时夏梅来回禀的话,似乎也不是处处为娴嫔着想,反倒是有点落井下石的样子。

她来回禀的原话,可是“娴妃和阮常在……打起来了”而不是说,“阮常在冲撞了娴妃,还动了手。”

不过夏梅的心思,沈清绾也只是猜测而已,没有证据,更不好说出来。

入宫侍奉的宫女,即便认识几个字,也没有读过什么书,笨嘴拙舌的,能够把事情大概说清楚,也算是很不容易了,又怎么还能要求他们用词得当。

“娘娘,若是以后奴婢做错了事,娘娘也会打奴婢的板子吗?”珍儿带着几分试探的口吻,小心翼翼的问道。

沈清绾抬眸朝着她看了一眼,尤其那委屈的小表情,让沈清绾忍不住的在她脸颊上掐了一下,“那你的意思,也要有人降了本宫的位份,本宫也会像娴嫔一样,降了你的位份?”

珍儿愣了一下,快速的回过神,“娘娘说的哪里的话,娘娘您可是皇后,普天之下,有谁会降皇后的位份,啊呸呸呸,以后这样不吉利的话,娘娘还是不要再说了,娘娘平日里对奴婢这么好,若是娘娘哪里真的生气了,就算是要奴才死,奴才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你啊!”沈清绾忍住指了指她的额头,“去给本宫再倒一杯茶过来,这地龙烧的,干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