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陶器的价格……
再者，就算不提纯，他要浸泡兽皮的话，拿什么来装明矾溶液呢？
这时，霖羽凑过来问：“亲爱的，那我今天就去挖坑？”
“挖坑？”许珩有些诧异。
为什么要挖坑？
霖羽微微一笑，他就知道小雌性从来没有鞣制过兽皮。他故作不知内情地解释道：“挖坑来浸泡兽皮呀。在河边挖出合适的坑，把水引进去，再把这些白色石头放进去，搅和一下，接着把兽皮放进去，反复揉搓，再拿到河水里冲洗，接着晾干。我看部落里的雌性都是这么鞣制兽皮的。”
听霖羽这么说，许珩赫然想起来，河边确实有不少坑。他不禁眼前一亮，毕竟土坑里装水，可比他找木头来，现做一个木桶，容易得多。
转念一想，他准备在温泉边也挖个坑。
温泉水里含有硫磺。
硫磺具有防腐的功效，用来将烘干的皮草浸软，或许能让皮草在后续鞣制中，不那么容易腐坏。
不过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他得多设置几个对照组，才能实验出更好的鞣制方法。
·
许珩从背包里摸出笔记本，开始记录一些后续的注意事项，以防自己忘记。他感觉自己这段时间没吃到碳水，记忆力和精力都稍有下降了。
记录完毕，许珩让霖羽去现有的肉干里找一找，看能不能找到海族比较喜欢的那种“晒坏了的肉干”。
“不挖坑吗？”霖羽还惦记着坑，“难道你准备用别人家的坑？这也不是不行。”
“不是，暂时不挖。”许珩发现了，就算霖羽能操得他下不了床，从思想和行为方面来看，霖羽仍是一个有些单纯的少年。
许珩想到自己也算是老牛吃了嫩草，不禁更耐心地解释道：“我现在想多晒点肉干出来。今天我去上游河边的水塘里洗澡时，看到里面鱼很多，还很大。我想试试能不能做点鱼干出来，跟海族多换点盐。”
霖羽的表情，随着他的讲述而愈发深沉。他眉头皱得死紧，眼神也有些危险。等许珩话音落地，他猛地转身踹了小狮子一脚。
这突如其来的殴打，吓得许珩“噌”地站起身来，愣了一秒，才冲上去抱住豹豹。
“怎么了？好端端的，你打他干什么啊？”许珩一边抱着豹豹的腰身往后拽，一边探头去看小狮子，担忧地喊道，“你没事儿吧？”
估计不会没事。
他们仨都是坐在门口的。小狮子本就瘦小，再被豹豹这么一踹，跟个球似的连滚了十多圈。等到好不容易停下了，他似乎痛得身子都直不起来。
看到这一幕，许珩也不禁有些恼怒。他伸手狠拍在豹豹后背上，叱道：“好端端的，你踹什么人？！有话你不会好好说吗？”
其实对于霖羽来说，小雌性的拍打宛若挠痒痒般，一点儿也不疼。可他伤心极了他明明是在维护小雌性。小雌性却不珍惜他的情谊，还打他……
“那你呢？”豹豹倏地转身抱住许珩，满脸委屈地说，“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打他，你就这么打我？”
许珩：“……”
得，回旋镖扎自己身上了。
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不让它出现半点心虚地问：“那你为什么打他？”
“那条蛇，就是曾经沾染上堕落之气的蛇族兽人。”霖羽说得眼眶发红，好看的眼眸里还擒住了泪，“他很强，但没有部落敢接纳他。他似乎只能保持兽型，所以有祭司推断，他可能没有彻底摆脱堕落之气，只是不知用什么方法，将它压制住了。”
许珩被这段话吓得咋舌。他没想到那条巨蛇，居然是危险人……危险动物。可他们在沟通的时候，对方除了拽以外，也没有其他毛病啊！
“所以，他怎么敢……让你置身危险……”豹豹委屈得身形瞬间矮了下去，是他化作了兽型，变成了一只趴在地上委屈到流泪的猫猫头。
那身兽皮衣因为身形的改变，现在挂在他脖子上，像块小孩子的口水兜，让他看起来又可怜，又滑稽。
许珩不由得心软了好几分。他蹲下身来，揉着豹豹的脑袋，哄道：“那你好好沟通啊。万一洛鸢不知道这件事呢？”
豹豹更生气了，胡须都颤动地道：“不知道就可以做错事吗？不知道只能怪他愚蠢、没见识！”他扭头朝着终于撑起身，坐在地上的洛鸢“哈”了口气，骂道，“愚蠢的狮子，滚出去！”
许珩赶忙让豹豹别说了，同时转头看向洛鸢。他只见小狮子也化作了兽型，正趴在地上，哭得比豹子更悲伤。
“呜呜呜，我就是愚蠢的狮子。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我要是知道，我绝对不会带他去……呜呜……我真该死啊……”
许珩：“……”
他瞬间一个头两个大了。
这一幕，宛若让他回到了过去，重新感受到了多猫家庭的烦恼猫咪之间不和睦，天天打架斗殴，扯得猫毛乱飞，只能隔开饲养，否则一见面又是两败俱伤。
可这里就一个屋，他怎么隔开？
他都答应小狮子，至少会在对方成年前，和对方一起住了。现在变卦，岂不是言而无信？
也幸好，这两只不是真的猫。
“好了，好了！”许珩雷声大，雨点小地拍了几下霖羽的后背，再用安抚的眼神看着小狮子道，“既然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还让我找到了那么多鱼，就不许再说这是错事了。”
两只大猫听到此话，哭声依然不减。
许珩便故作严肃地道：“霖羽，洛鸢，现在我们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制作足量的鱼干或者肉干。”
许珩深谐一个道理有时候，只有制造新的难题，才能掩盖住旧问题。于是，他巧妙地将焦点从两只大猫的矛盾上，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许珩用一种悲伤的语气说道：“其实，我的身体不只有‘无法生育’这一个缺陷。我跟其他雌性还有一个不同之处，就是我必须找到其他合适的植物，才可以维持我的健康。”
提到这一茬，两只大猫同时歇了声响，都不错眼珠地盯着他。
许珩便继续说道：“这附近没有合适的植物，所以我必须得多制作点鱼干，或者肉干。这样我才能有机会在集会里，交换到我想要的。”
“否则……”许珩又偷瞄了两只大猫一眼。只见两只猫咪都用焦急的神色，等待他说出接下来的话语。他便用更悲伤的语调讲道：“否则，我会变得越来越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