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消化了这么一点皮，都会如此痛苦。那要是整个儿消化下去……

许珩终于明白了。

为什么濯星的人形如此消瘦？

为什么他浑身上下都是残破的皮屑？

星星自己也说过，鳄鱼好抓，所以是他的主食。那反复吃鱼，反复过敏。这不就是旧伤未愈，新伤又来吗？

“你以后可别再吃鳄鱼了。”许珩严肃叮嘱，还感慨道，“你能活到现在，运气成分占很大啊！”

濯星“嗯”了一声。刻意将吞下去的食物吐出来，让他现在极为疲惫。

许珩见状，扭头直视那堆呕吐物。刚才被他强塞进濯星嘴里的艾草，还形状完好，能继续使用。他走过去把那捆艾草薅出，这才发现濯星吃的是数量最少的那捆。

看来这孩子是真不爱吃苦。

可是，良药苦口啊！

“张嘴。”许珩站起身的同时，示意濯星张开嘴巴。他把棉布绳解下来了，方便巨蛇消化剩下的部分。

艾叶也能起到治疗过敏的作用，所以许珩二次利用，让濯星赶紧把艾叶吃下去，缓一缓。

看到这成捆的艾叶，濯星深深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认命地张开了血盆大口，任由许珩再次把艾草塞进去。

“好苦……”吞下去的时候，濯星仿佛被艾叶苦到了，尾巴不耐烦地敲打起了地面。

许珩忍不住好奇，“蛇在兽形的时候，也能尝到味道吗？”他只觉不可思议，毕竟蛇的舌头跟其他动物都不一致。

“我也很好奇，为什么神明要赐予我们蛇族味觉。”濯星无奈地道，“我们也没有尖利的爪子，吃东西只能整个儿吞下去。说实话，大部分东西整个儿吞下去，都不好吃。”

他似乎是缓过来气来了，话都变得多了些。

听到这话，许珩忍俊不禁，但转念一想，他又觉得神明可能是：“或许他希望的，就是你们能更像人吧。比如吃东西的时候，先剥皮。”

话落，许珩意识到不妙，毕竟濯星现在没办法变成人形，那他拿什么去剥皮？

他赶忙转移话题道：“你好些了吗？能走的话，我们先去温泉那儿吧。”他指着身上的血迹，“带着这身回去，准得被霖羽唠叨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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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牌火车继续开动，这次转了个方向，朝着温泉前进。只是车速从高铁变成了绿皮火车，好在舒适度不减。

许珩趁着濯星的眼睛望向前方，脱掉上衣来，试图擦拭掉上半身的血迹。可惜，没能及时处理掉的血迹，就算现在使劲擦，也会留下一道褐色印记。

而且，味道不减。

浓郁的腥气布满全身，甚至比精液味道更难闻。

许珩完全有理由相信，他要是带着这一身回去，会被豹豹抱怨成什么样子。

行进途中，随着药物作用，巨蛇的脑袋也越扬越高。

濯星似乎是笑了，嗓音很是愉悦：“脑袋里面不疼了。”

“嗯？”许珩听出了话里的意思，“所以外面还疼？”

濯星没有答话，只行进得稍快了一些。没过一会儿，他俩便到了温泉边。

有一队兽人在这里捕鱼。他们见到巨蛇归来后，立马收起渔获，撒丫子跑路。部落里的兽人都知道这条蛇是早晚要被处理掉的，自然不会和许珩一样，同这条蛇有过多的接触。

巨蛇也不在意其他人是否理他。他目不斜视地载着许珩，停在了池塘边上。

许珩会意地把艾草扔下去，接着手掌往蛇背上一撑，便要滑下蛇身。只是情形出乎意料。他还没下去，蛇便往前滑进了水里。

原本着力的点往下一坠，害得许珩心里一慌，还来不及准备，便整个儿往下方一栽。好在他没有掉进水里。一双手将他接住了，还紧搂在了自己怀里。

许珩抬头看向抱住自己的男人，是濯星，他又变成了半人半蛇的样子。

“你这是做什么啊？”许珩看看濯星，又低头看看自己大半个身子都泡进了水里。他赶忙将脚抬起来，脱掉鞋子。

“你看，都湿了。”许珩提起湿漉漉的鞋子在濯星面前亮了个相，“松开，我得把它放岸上去。”

濯星没有撒手。稍后，一个尾巴尖从水里露了出来。

“你放这上面吧。”尾巴尖晃了晃，“我给你递过去。”

“还是我自己去吧。”许珩故作大大咧咧地道，“我还得赶紧清理了，好快点回去。”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用一种稍有些夸张的语气讲道：“再不回去，我家豹豹就要担心我了。万一一会儿他来找我，看见我和你在水里这个样子，他可要生气了。”

似乎是怕不够伤人心，许珩不敢看濯星地又加了一句：“我可不想他生气。”

现在已经找出了病因，许珩相信濯星接下来的日子，会比之前好受许多，他便感觉心里的石头掉下去了一块儿。

至于其他的……

他做不到。他没能力拯救他。他也不能为了拯救他，而危及更多人的安全。他能让濯星安稳几天，就已经算得上无愧于心。

这些话说出后，濯星久久没有回应，但许珩察觉到他抱住自己的力度松开了不少。

许珩试探地站起身。这次很顺畅的，他便站直了。

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感觉，倏地缠在了许珩心上。他往前走了两步，便彻底挣脱了濯星的束缚，但那种莫名的情绪，还是让许珩没能忍住，回头看向濯星。

许珩发誓，他回头真的只是想说点什么，来缓和气氛。他如果知道回头能看到那么辣眼睛的一幕，他肯定打死都不会回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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