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往后,愿永不相见。

他转身,背着火光大步向前。

……

“起火啦!”

“快救火!”

火势很凶猛,来往的宫女太监惊慌忙乱,谁也不会注意一个灰头土脸的小太监。

祁元夜一路无惊无险地来到马厩,驴蛋儿见到他激动地打了个响鼻,然后想到他几个月的“冷落”,生气地扭过了脑袋。④3163"④003

祁元夜抱住它的脖子,不知为何落下了眼泪,“蛋儿,我带你离开这里。”

“嘶”

“对,永远离开,再不回来,我们一起去贺兰山的草原,吃最美的草,看最广阔的天!”

驴蛋儿激动地扬起半个身子。

不料惊动了看马的人,“你是何人!”

祁元夜亮出秦政的腰牌,掐着嗓子道,“未央宫失火,我奉大王之命出宫请援,特来此牵马!”

马奴扑通一声跪下,不过等看清他牵的那匹马后,开口阻拦,“公公您还是换一匹吧,您手里这匹是江宁不,是元君最喜爱的一匹。”

祁元夜道,“不必了,元君说驴蛋儿好久没出宫了,让我骑着顺便溜溜它。”

从前,江宁侯也曾让安王他们牵着驴蛋儿出宫散心,所以,马奴毫不怀疑地相信了,还十分殷勤地为他配好鞍蹬。

夜儿翻身上马,蒙乌黑的天色所助,他用同一块令牌,同一个借口打发掉巡逻的宫卫,守门的侍卫,一路畅通无阻地出了宫,来到安王府和平哥他们会合。

赵钰和张姨娘已经提前出城。

平哥道,“我们必须尽快出城和他们会合,否则大王下令封锁城门,再想离开就难了。”

话是这样说,真要出城,他心里也没有什么好法子。

原本他们是想把地道从城外一直通到宫内,只是王宫在北,城门在南,距离远不说,再加上天寒地冻,时间紧迫,最后只得从安王府开始。

地下的路不通,地上城门已关,哪怕阿福有大王的手令,但因为他有前科,守城的侍卫怕不会轻易放行。

平哥心里着急,祁元夜却道,“放心吧,这次他不会阻拦的,你去歇息吧,我们等明早城门开了后走。”

平哥不知他为何如此笃定,又哪里能睡得着?

他持剑守在门口,如果大王的人要带走阿福,就先从他的尸体上踏过去。

只是这一夜真的什么都没发生,没有追兵,没有人搜查,连城门也如常打开。

直到穿过城门,平哥还是一脸不可置信,他们竟出来了,就这样轻轻松松出来了。

“阿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平哥没忍住问道。

祁元夜道,“我放火烧了未央宫。”

平哥的眼睛瞬间瞪得老大,“怪不得昨天北方有红光……可是不对啊……”

就算未央宫着火了,大王也不应该这样毫无反应地任阿福离开啊。

祁元夜没有为他解惑,所有关于那人的一切已经被他埋藏在昨夜的大火中了,包括他用鸳鸯壶换了自己杯中的酒,这一切的一切,除了他自己,这世上再不会有人知晓。

……

平哥和赵钰约定是在城外三十里的破庙会合。

赵钰一见到祁元夜就跑过去将人抱住,“元夜哥哥!

祁元夜拍拍他的后背。

赵钰掐了掐他的腰,心疼道,“哥你消瘦了好多。”

祁元夜的脸色僵了一下,摸摸他的头道,“你长高许多。”

小孩子最喜欢人说他长高长大了,赵钰高兴地踮起脚尖,“等明年说不得就和哥哥你一般高了,到时候我也要摸哥哥你的头。”

祁元夜失笑。

“夜儿!”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祁元夜回头,洛凌轩就站在那里,风尘仆仆,却也不见病容。

刹那间,祁元夜脑子里闪过许多念头,有许多话想问,临到嘴边,只问了一句,“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来接你。”洛凌轩支吾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赵钰拉了拉祁元夜的袖子,拉着他走到外面小声道,“哥,两个月前他找到我们打听你的消息……”

三个月前,他们突然失去元夜哥哥消息,一个自称洛凌轩的人敲开了王府的大门。

洛凌轩这个名字对他们来说真是如雷贯耳。如果不是这个人病入膏肓,元夜哥哥就不会趁夜离开秦国去寻他,平哥也不会暴露身份,他自己也不会被下毒,秦王的那些陈年旧事也就不会被翻出来,元夜哥哥就不会和秦王反目成仇,也不会为了报复秦王和小圆子那样,更不会因此触怒秦王而突然失去音信……可以说,他是一切事情的源头。

赵钰没怎么犹豫地就把人请进来,但是出现在他面前的洛凌轩却没有一丝病容,若非平哥曾在栖霞山庄见过他,认出来是本人,赵钰还以为是哪个在冒名顶替呢!

可是没等赵钰问个究竟,洛凌轩便开始向他打听元夜哥哥的消息,赵钰自然说不知道,一是不想搭理他这个骗子,二是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