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元夜脸色一凛,“谁?”

小圆子道,“宁夫人身边的嬷嬷,好像姓姜,哦,毒药也是她给的。”

这个答案出乎祁元夜的意料,但小圆子没有骗他的必要,那么姜嬷嬷为什么这么做?宁夫人是楚国公主,一牵扯到别国,祁元夜下意识阴谋论了也许秦政身边有楚国的探子,但秦政扔掉元干是在十几年前,楚国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从那时候就埋钉子吧?

祁元夜想不通,直接问小圆子道,“她又是怎么知道的?”431?634?003?

小圆子道,“这你就要去问她了,不过我倒是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

祁元夜下意识问,“为什么?”

“为她主子争宠呀,侯爷被大王独宠惯了,大概忘了这宫里还有女人在等大王宠幸!”

祁元夜当做没听到他话里的讽刺,问道,“那你呢,她是为了争宠,你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我自认待你不薄”

小圆子打断他,“你是待我不薄,作为一个奴才,遇到你这样的主子是我的幸运,可作为仇人,就算杀了你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仇人?”祁元夜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和他结了仇。

小圆子冷笑一声,“侯爷贵人多忘事,恐怕已经忘了三年前因为你一句话就被满门抄斩的白家了!”

祁元夜瞳孔骤缩,“你是白家人?”

小圆子道,“我是白家最小的儿子,因为八字弱从小隐姓埋名被养在乡下,因而逃过一劫。三年前,我给父母兄长收尸的时候发誓,一定要让仇人血债血偿!我白家一百三十二条人命,只一刀杀了你太便宜你了,我要让你失去一切,受尽折磨,痛苦而死!”

他脸上的疯狂令人心悸,祁元夜心里不安,强作镇定道,“你想做什么?我是冤枉了你兄长,可除此之外,你白家犯的事也足够被满门抄斩好几回了,你来找我报仇根本没有道理!”

小圆子有片刻怔忡,他从未这样想过,他只知道白家一百三十二条人命皆因祁元夜和秦政而亡!这个信念支撑他爬出所有绝望,现在有人告诉他“不是这样的,是他白家罪有应得”,他怎么能承认?如果他承认了,那他进宫三年忍辱负重一千个日夜算什么?笑话吗?

小圆子摇头,为自己因为祁元夜一句话动摇而感到羞愧,他气急败坏地掐住祁元夜的脖子,“不要跟我讲道理,秦国那么多权贵,有几个是干净的?为什么只有我们白家倒霉?还不是你和大王的错!你们师徒两个悖徳乱伦,为什么要拿白家作筏子?你说我白家人有罪,那大王杀人放火又该当何罪?”

祁元夜用力掰他的手,他快喘不上气了。

小圆子欣赏够了他窒息的痛苦,松开手道,“我兄长杀了人你要他偿命,大王杀了人你却无动于衷,侯爷,这就是你的道理?未免太虚伪了!”

“咳咳咳……”

新鲜的空气灌进肺里,祁元夜忍不住呛咳起来,根本没听到他在说什么。

小圆子继续道,“话说回来,侯爷你好像本来就是一个虚伪的人,嘴上说着爱大王,心里却惦记着一个又一个男人。大王也是没种,被你带了这么多顶绿帽子,就只会放狠话昨天你被抓回来,我以为他怎么也得把你打个半死,没想到又那么轻拿轻放了……”

祁元夜,“所以之前你帮我出宫,是想让他罚我?”

小圆子没想到他会关注这个,愣了一下道,“不然呢?难道你以为是因为忠心吗?”

是啊。

祁元夜低头,闭上眼睛。

他以为小圆子那么卖力地帮他出宫、送他出城,只是单纯地关心他、想帮他,没想到都是算计,从始至终,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算计。

祁元夜突然觉得很累,什么都不想再说,小圆子想报仇就来吧,反正他也不准备活了,死在小圆子手上就当还了当初冤枉他兄长的债,只可惜不能去子枫哥哥坟前忏悔,希望奈何桥的队排得长些,等他下去向子枫哥哥赎罪。

小圆子不知他所想,自顾自说道,“姜嬷嬷说大王知道你逃走,一定会雷霆震怒,我觉得也是,没有那个男人能忍受自己爱的人去找别的情人!可我们猜中了开头,却没猜中结尾……知道你不见了,大王的确震怒,整个未央宫、梧桐殿的人全都被罚了,连江同都在大庭广众之下跪了好几个时辰,我和姜嬷嬷都以为大王这下不会再轻易原谅你,然后宁夫人趁虚而入,让你们互相猜忌,彼此折磨,直至彻底决裂……可我还是低估了大王对你的感情,那么大的怒气,只听你呼了声痛便烟消云散,完全不记得自己曾经放过的狠话……”

祁元夜,“所以你又设下今天的圈套?”

小圆子道,“没错。”

祁元夜,“你的目的达到了,我已经跟秦政决裂。”

小圆子摇头,“这只是你单方面的决定,其实我一直好奇究竟怎么样大王才会对你彻底失望?是把你捉奸在床?还是要你拿刀捅他?”

“我们一个一个来试,先就捉奸在床吧!大王好像说晚上要来,你说到时候他亲眼看见你和别人上床会是什么反应?痛苦?震怒?你说他会如何处置你?是凌迟?还是让你骑着木马游街示众?我听人说,上代秦王把他红杏出墙的宠妃赏给了将士作营妓,被数百人日夜操弄,没几日就被玩儿死了……大王可以和他父亲学学,侯爷长得这么美,一定比那位宠妃更惹人怜惜,说不定能比那位多坚持几天。”

小圆子说到最后呵呵笑了起来。

祁元夜看他一眼,确定道,“你在做梦。 ”

“不是哦。”小圆子摇头,“侯爷你看这是什么?”

一个小小的拨浪鼓静静地躺在小圆子手心。

祁元夜一把把东西抢过来,看到鼓面上熟悉的“珍”字,眼中几乎冒出火来,“你把珍儿怎么样了?”

小圆子道,“这要看侯爷的表现了,侯爷若是好好配合我,小公子自然没事,反之……这宫里死一两个人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祁元夜却冷静下来,“不,你在吓唬我,珍儿不可能出事,身边的人我一一挑选过的……”

小圆子,“你是在说妙言她们吗?那倒是两个忠心的婢女,可惜敌不过我姐姐近十年的经营……侯爷可能忘了,在你来秦国之前,我姐姐是秦王后宫里最尊贵的女人,各宫里都有她安插的眼线,现在虽然废了大半,不过控制一个小孩还是绰绰有余!”

祁元夜心里已经信了大半,只是还存着一点侥幸的妄想。

小圆子却已经不耐烦了,“侯爷若是不信,我让他们从小公子身上卸点东西来,或手或脚或眼睛,随侯爷选!”

“不……”

“侯爷也不要想着找人求救,梧桐殿里的宫人都被我支开了,就算你喊破喉咙他们也听不到,至于大王那里,如果你不按我说的做,我保证小公子绝对比你死的早,比我死的惨!”

“你想让我做什么?”祁元夜说完,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小圆子凑到他耳边,“侯爷什么都不用做,只要……”

不知他说了什么,祁元夜突然脸色大变,厉声道,“你太无耻了!”

“无耻吗?只要能让你和秦政痛苦,无耻算什么?”小圆子轻佻地抬起他的下巴,“侯爷,想好了吗?儿子和情人,你到底选哪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