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拿着什么东西:一条黑色的软皮项圈,上面还印着一枚小猫的肉垫。青年环绕双臂,将那玩意扣在她的脖颈上。
“你觉得好玩?”
她猛地挣动手铐,立马被他死死压住,力量远比前几日展露出来的多得多。
“不止这一个礼物要送给夫人。”颜西柳轻轻一笑,隔着项圈抚摸昨日咬开的伤口。“小心点,磨破皮肤很痛的。”
另外一个是和项圈成套的脚环,皮鞣得粗糙许多,拴着一枚小铃铛。这是属于右脚的,和脚镣成双成对,剩下右手格外寂寞。
祝栖迟看着这套东西,默然半晌。这些倒是齐全,但连条内裤都不打算给她。
“我求过你。”他将她抱进怀里,满心欢喜。“可你一天都不肯多留。”
“……别说了,真变态。”
他稍稍松开她,试探一样看她的眼睛:“我会让您走的,只再多陪我几天……再多几天就好。”
消瘦让他的脸颊线条稍显精悍,削减了斯文气,多了几分尖锐,但看向她的时候,情绪总是柔软的。
祝栖迟伸手拨乱他梳理整齐的黑发:“撒谎,你才不会放我走。”
青年注视着她,表情微微变化,像是委屈,但更像威胁:“你答应的,过分的事也行。”
沉默。今日没有鸟的交响乐,窗外飘着细雨,朦胧阴沉,时而有风。
“行吧。不过为什么是猫?”祝栖迟摸了摸猫肉垫图案,声音平静。
为什么是猫?颜西柳只是偶然想起以前碰到过的一只流浪猫,才多给闻南蓉嘱咐了几句,没想到对方真能弄到和要求相差无几的东西。
那是只黑白毛色的大猫,在城寨四处流窜,能避开一切毒饵和诱猫笼,白天不见踪影,只在深夜出没。
他见过它捕猎那完美而冷淡的杀戮机器他见过猫是如何勾住一只鸟的翅膀,咬伤它,看它挣扎,在鸟以为自己逃得一劫时,从后背扑过去,扑灭那可怜东西的希望。如是反复,直到猎物死亡。
他像揭秘似的讲出故事:“……但我不是在说夫人有那么残忍。”
“……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她无言片刻。“那我也讲一个故事吧。辛德瑞拉知道么?半夜零点钟声响起,魔法消失,水晶鞋都跑丢了。”
“和王子有幸福结局那个?”颜西柳拨拨她右脚腕的铃铛,笑得意味深长。
“从公主变成灰姑娘的那个!”祝栖迟忍不住踹他一脚。铃铛也跟着叮叮叮地响。
“夫人的意思是?”
“见到你七天后,我也会消失。”祝栖迟说。“不管你把我关在哪,是不是锁着我。”
“我早不是小孩子了,不会被骗。”颜西柳缠在她身上,两眼弯弯,很像狐狸。“夫人又不是外国人,所以应该是我的田螺姑娘。”
祝栖迟冷笑:“田螺个鬼,你等着吧。”
青年的笑声低沉有力:“好,我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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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53章 12 不知廉耻(H)
他踏进家门。“祝栖迟在家里等他”,这个念头光是存在就足以令只能称为陋室的住处生出让人欣悦的份量感。女人蜷在双人床中央,合眼睡着,被子卷在上半身,嫌热似得蹬出双脚。
新买的扩香器静静挥发,柑橘清香在房间缭绕。床铺上、墙壁上,梁柱上……他在清香中稍作停留,盯着她脚腕被镣铐磨破的地方。大概有五六处曾流过血的裂口,像涂了色泽妖艳的口红。
自从将她囚禁在家后,一切都好像一发不可收拾起来。颜西柳以为自己会感到愧疚,起码也是羞惭吧,但是没有,浮上心头的是单纯的快乐。神明,如果真有这种存在,竟然应允虚伪歹毒的毒蛇反咬怜悯好心的农夫,看来世间的邪恶还将无休止地存在下去。
他在床边跪下来,用指节轻轻擦过她睡得发热的眼角,低头想亲一亲那儿,又怕将人吵醒。如果她醒了之后发脾气该怎么办?如果她哭着求他放了自己该怎么办?将她锁在这里就意味着行动已毫无章法,他没有任何拟定的计划,也根本没做好面对眼泪或失望之情的准备。
捉摸不定的不安一旦开始膨胀,就与无法自控的紧迫感同时袭上心头。
睡着的人发出低低的轻哼,眼皮轻动,从浅眠中苏醒,带着一种茫然的微笑仰脸看他。颜西柳觉得她的眼型好漂亮,醒觉时总像鹰隼一样锋锐,让其余五官显得典雅而睿智。
女人抬起手,温暖潮湿的指尖在他耳根处碰了碰:“你看着好累,过来睡一会?”
青年几乎本能地想后退,但他克制住了。她的举动那么理所当然,仿佛面对的不是囚禁折磨自己的绑架犯,而是一只惹人怜惜的小动物。小狗,或者小兔子。他握住她的手贴在脸颊上,掌心暖烘烘的,释放出唯独根植于她身体里的气息。
“就是今晚。”他提醒道。
“今晚怎么?”祝栖迟笑着看他。
“第七天,半夜十二点过后就是第八天。你会消失吗?”
“会不会呢……”她想了想,“如果我真的消失了,会吓到你吗?”
颜西柳拉下夹克锁链,摘去手表,再一颗颗解开衬衫纽扣:“不会。”
祝栖迟歪头看他:“哎,凭空消失还不可怕?”
青年俯身,双臂将她圈在中间,用他那颀长白皙的手指抚摸她的脸颊,桃花眼里满含笑意:“我的意思是,你不会凭空消失。”
“我不允许。”
他不容分说地堵住了她的唇,舌尖轻而易举顶开她的齿关。她的唇瓣关过于软弱,尝起来又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甜美之感,与表现在外的形象不太相称。女人用挂着锁铐的右手抵着他的肩膀,炙热的吐息微微颤抖,试图阻止他进一步往下压,反而在两人中间激起一种兴奋的狂热。
颜西柳左手握住她的右腕,五指收紧,拷在腕子上的镣铐被摁进她的皮肤。期间女人有过微弱的挣扎,很快就像认命似的随他动作,全然屈服,不作抵抗。他换一个角度舔进她的嘴里,细细吻过每一处柔软的角落,将舌头底下融化了一半的柠檬糖推进去,交换那股发腻的甜味儿。
一吻结束,两人眼里都噙着微微的潮气。祝栖迟回味着柠檬糖的甘甜,和他脸颊后侧残存的须后水的薄荷清苦。深呼吸时,各种好闻的味儿便合而为一。
还有洗发液的味道。祝栖迟抚摸他后脑半干不湿的发,身上的大型犬随着她的抚弄越来越缠人。青年披着前襟大敞的衬衫,腿缠上她被镣铐拴住的脚,将脸贴着她的脸,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
“小变态,”她的指尖轻触他的喉结,顺着肌肤一路向下滑,按进两道锁骨聚起的小小凹陷,“疯狗……小狗,我的小狗。”
“汪汪。”他低哑地吠着,一条长腿压在床边,手指插进她松散铺开的长发里,像探进一捧深浓的黑暗一样将脸埋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