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钱,”他抱住她的背,声音迫切,“不收您的钱,随便您操。不用像这次……我会找个理由瞒过赌场。”
女人沉默。寂静的时间太长。颜西柳笑容消失了,后知后觉地开始后悔。
“……我做不到。”她声音粗哑。
“对不起。”青年一下子僵住了,眼里控制不住泛出一点泪。仿佛意识到自己没资格这样做,他立刻眨去,并开口道歉。“婊子谈感情……挺让人不舒服的吧。”
一只手捧住他的脸颊,指尖温柔地抹过眼睑。他贴着她的手心,贪恋那柔软触感带来的温煦。
“和不舒服正相反。”她说。“……这下可好,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有空的时候,我可以等,不会让您困扰……”他一只手紧抓膝盖,被亲得头向后仰,一边努力回吻,一边断断续续地央求。
她将他的手拉过来,盖在自己心口:“我想答应你,但那是谎言。我们要很久之后才能再见。可这绝不是因为我不喜欢你,而是这并非属于我们的时间。过去无法改变,颜西柳,你能明白吗?”
掌心下的鼓动急促到清晰可辨,颜西柳暗淡的眼里闪出迟疑:“夫人……我不懂你的意思。”
祝栖迟笑了,亲了亲他的指尖:“没关系。”
“你只要知道,我会来找你的。也许,没我想的那么久。”
第0047章 06 不要钱(2)
在赌场里“工作”时,白锦不叫白锦。他有个花名,叫“小兔”。
和他干一样勾当的男女,都有差不多的花名。白锦知道的人里面,只有颜西柳不一样,他用本名干活。客人或者于辉也都连名带姓叫他,要么就是“小颜”。
有了这种区别,好像动手动脚时也会带有某些特别的尊重似的。
于辉的赌场也没有诸如“夜色”、“蜜欲”这样一眼就能看穿搞什么名堂的招牌,想赌一把、嫖一趟的人都说“去老于的地盘”,可生意就是火爆得不行。
白锦对这种微妙的分别很敏感。
据说颜西柳是自愿卖身的,被开苞时年龄比十六岁入行的他还小,已经能巧言令色,来者不拒,是个彻头彻尾的婊子。短短几年过去,两人的地位堪称天差地别。
对方不算挂明的“头牌”也相差不远。不仅傍上于辉,还能让匪气十足的男人听他的话。
这种暗含嫉恨的关注在受到意料之外的帮助后越来越根深蒂固,白锦密切地关注颜西柳的一切,他甚至会偷听对方与客人上床的墙角,一边听一边手淫。
第一次这么做的时候,他就知道心底萌生的那个无法言说的念头正变得越来越畸形:他想操他,或者被他操也行。
所以他压抑自己的感情,回报对方的好意,偶尔也互相坑一把,刻意维持着亦敌亦友似的关系。
颜西柳和其他人都不同。特别之处在于,他既不是那种会一头热期待有人救风尘的傻子,也不是内心扭曲彻底堕落的垃圾。一般出来卖的人都靠不住,满嘴谎言,但颜西柳知恩图报。
白锦很清楚他想做什么除了赚钱救他那药罐子似的毒虫母亲,颜西柳还在悄无声息地往上爬。被送出去讨好人、差点被搞废后也没有崩溃。这期间无人施以援手,包括白锦在内。是他自己将自己拖出了泥沼。
高高在上的客人不会将一个玩物、一个随手可丢的消耗品看进眼里,但如果这个玩物有一身硬骨头,这些人就会觉得有意思,有挑战性,反而会给予青睐和尊重。于辉和一些常客对颜西柳就是这样的。
白锦猜,颜西柳不会对任何人产生真正的感情。他的真心,如果有的话,大概已经死在于R国度过的成年礼上,留下的只有浑然天成的婊子技巧。
这让白锦感到安心和放松。
可现在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一个来历成谜的“祝夫人”,一看就是那种可以随便花钱,永远不用担心下一份薪水何时到账的人。白锦不明白一个陌生女人为何会指名包下只接男客的头牌,但心里本能地浮现一种奇特的紧迫感。
白锦明白颜西柳不是随便付出真心的傻瓜,嫖客和毒虫一样不可信。可对方外出的七天里,白锦见了他两次,一次都觉得比前一次更加不妙。
他不愿相信,又不能忍住不在意:颜西柳眼里怎么能出现那种只能说是陷入情网的轻浮快乐?像条哈巴狗,像个刚出来象牙塔就被一掷千金的富翁勾走理智的白痴小妞,完全被冲昏了头脑,连于辉都看出来了。
那女人送他回来时,他看上去真的很心碎,但眼里又有一种白锦无法理解的满足。就是那点满足让白锦觉得嫉妒并怒火中烧。他无法理解,就因为对方是女人?
对方离开后,白锦还没来得及和颜西柳说话,于辉就将人叫了过去。男人眼里阴云密布,等不及上楼,随便开了间空包厢就将人按在里面干。
白锦悄悄地躲开了。干吧。他的心在唱歌。谁能逃离这里呢?他不行,颜西柳也绝不许。
过了差不多一小时,那女人又回到赌场,手里像模像样拎着个公文包。她上楼,又下楼,也许是瞥见一张眼熟的面孔,过来询问白锦,颜西柳或者于辉在哪里。
他说了几句暧昧的话,女人明显对他没有意思,腻烦地打断他。于是白锦指向开了条门缝的包间,绽开一个满怀恶意的笑:“颜哥真的不方便,他和老总在一起呢。”
女人明显有片刻愣怔,半晌还是道谢,接着转身向包厢走去。
里面的声音不堪入耳。男人粗哑的低喘和青年低柔深媚的呻吟混合在一起,还有黏腻的水声与肉体撞击的响动。
“大鸡巴插得骚穴爽不爽?是不是比插女人爽?”
“爽……爽飞了……别顶那里了……”
“妈的,给你几天轻松日子过,别忘了你是谁的人!”
青年嗤嗤地笑,像喝醉的妓女一样沙哑地哼:“怎么会,她也是被别人养着的……”
男人放声大笑:“女婊子来找男婊子玩,那感情好!你们在床上有没有交流什么,工作心得啊?”
清澈的声音先是低嗯着赞同,然后被肏得止不住痛呼浪叫。
“您在这时打断老总,颜哥说不定会很惨。”白锦靠着墙,欢悦地说,“不过他很厉害,会让老总回心转意的。”
女人回头看他,眼睛里闪着点疑惑,接着变得漠然,好像白锦的声音只是一阵烦人的虫鸣。
白锦觉得身体好像被什么非常冰冷的锋利的东西穿透了,背后一阵发毛。但她的注意早已不在他这里了。
女人伸手敲了敲门,用平静得让人钦佩的语气,不高不低地说:“于老总,我记得我付钱包小颜,今天也还算在内吧?”
“您这突然上来吃一口,算不算公器私用啊?”
这话讲得妙,于辉本来气还没消,心里更是藏着点自己也没发现的妒,闻言禁不住喷笑,扬声回道:“哟,还真是对不住祝夫人,您还没走啊。”
“这不是忘了给于总尾款吗?”女人笑道。“难得来一趟H市,还想给小颜留点我家的纪念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