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1 / 1)

炫技的表演会让观众觉得惊艳,可正因如此观众又会忽略角色的内在表达。

孟开颜如今慢慢平得像面湖水,浅浅望去似乎只能看到湖面泛起的涟漪。

可你再看一眼,就再看一眼,是吧!湖面幽深不见底。

八月中旬,最后一个农村戏份拍完,剧组离开贵州转战重庆拍摄。

李阿妹和王秀到达省城后在饭馆刷了好几天的盘子,靠着刷盘子的钱买到离开贵州的火车票。

两人心潮澎湃,奈何就是因为太过高兴,身上的火车票被偷走,明知道是谁偷的偏偏就拿不出证据。

两姑娘气得不行,跟他家里后才发现这人是个惯偷,家里还停着辆刚偷的摩托车。

从馒头摊主那里学到该怎么骑摩托车的李阿妹趁着钥匙没拔,而小偷又暂时没在的功夫直接把摩托车骑去派出所。

“是小偷偷的,他还偷了我们的火车票,我们气不过就把摩托车骑来给你们,你们能不能帮我们把火车票要回来。”

李阿妹面对警察虽然害怕,但想起辛辛苦苦刷好多盘子才买到的火车票,顿时不怕了。

说话时那叫一个愤气填膺,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陈榆特别喜欢孟开颜的这段戏,觉得她演的真。李阿妹首次主导反抗就是在这场戏里,在这之前她一直被压迫,出逃后也是被王秀引导着走。也是从这里开始,李阿妹真正地融入到社会当中。

虽然现实给她一击,小偷极力否认自己偷了她们的火车票,两人根本没法把火车票拿回来。

好在摩托车的失主是位长途汽车司机,得知她们想去上海后就道:“我要去重庆,你们要不要跟我车去,到重庆后有的是车去上海,我不收你们钱。”

两姑娘有点害怕。

司机干脆把自己证件拿出来:“正经单位的嘞,我当着警察面说的,肯定不是骗子。”

两姑娘怀着忐忑不安的心理上了司机的长途大巴车,最终到达重庆。

这一车几乎都是去重庆打工的人,路上两姑娘又学到新知识新技能,对社会和世界的了解进一步加深。

剧组到达重庆的第一天孟开颜有一天的假期,她没有去外面逛,而是待在酒店里琢磨接下来的戏。

孟开颜抱着剧本躺在沙发椅上:“这部电影明着是公路片,实际上是李阿妹和王秀重塑思想,融入社会的个人解放片。”

编剧吴雪萍坐在她对面:“主线是吃亏,获得,又吃亏,又获得的模式,能带来一定的爽感,但是不多,表演过程中怎么把爽感拿捏好是个问题。因为本质上这并不是爽片,成长是有代价的,苦涩和挣扎几乎全程伴随在李阿妹和王秀的左右”

杜雅君:“吴编您的意思是这部片不能给观众带来过多的沉重感,同时又不能过爽?”

吴雪萍:“过于沉重票房不好,过于爽偏离实际。”

孟开颜沉默片刻,忽然道:“实际上观众的爽感来源于两个部分,一个是李阿妹和王秀真切获得的东西,比如手艺,比如车票。第二个是她们精神上获得的东西,准确说是精神上松开的枷锁。我个人觉得比起外在,两个女孩逐渐强大的内核才是观众们更想看的东西。”

吴雪萍:“你说的对。出贵州是个重要的转折点,她们进入电子手表厂打工,在工厂里认识被家人远程控制,月月寄钱回家的女人。在路上认识丈夫患癌,因要给丈夫看病和养孩子而到工地打工挣钱的女人。还认识出生在大城市,家境不错,要去上海读大学的女人……每遇到一人,她们的观念总是会发生变化。她们去上海的路程,也是三观重塑的路程。”

孟开颜沉思片刻:“所以如何清晰明了地把每个阶段心理变化呈现出来,是我们接下来要解决的难题。”

孟开颜又道:“表演有形的东西容易,表演无形的东西难。月月寄钱回家的女人让她们意识到要有彻底挣脱原生家庭的决心,在此之前,两女孩依旧对父母怀有一份幻想。所以她们放弃重庆电子手表厂25元的日薪,继续朝着上海去。”

杜雅君:“工地女人是婚姻……”

吴雪萍摇摇头:“不不不,是经济。女工人跟她们说了工地乱像。什么临时夫妻,什么包工头情人,她们又打消了去工地干活的想法。在意识到女工人因家庭负担已然走到悬崖边时,她们将自己在电子手表厂里挣到的钱悄悄给了她。”

孟开颜:“两个女孩也是从这时候意识到不仅爹妈会因为钱而逼迫她们,当走到绝境之时,原来她们自己也会因为钱而逼迫自己。”

吴雪萍拍桌:“对,就是这样!”

孟开颜将剧本放下:“从某种意义上说,上海在她们心里不是一座城市,而是象征着她们要逃离原生家庭,不愿被别人操控命运的决心。”

顺到这里,孟开颜才彻底把握住李阿妹这个角色。

随时都有在变化的角色最不好演,每个阶段都各不相同,想演好她,远比演好有着人格分裂症的纪瓶来得困难。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更在后面,会比较晚,大家可以先睡~

看到有小伙伴觉得不会捏脸了,会继续捏啊

但是小孟需要的不是完美的脸,我前面就说啦,小孟还有一次特殊的捏脸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VIP]

八月下旬, 孟开颜思及电影拍摄进度赶紧去找学校请假。

开学前拍不完,根本拍不完。

好在她要大三了,学校对大三大四的学生管控得没有那么严。

看着学院老师发来的信息, 孟开颜思考片刻后去问陈榆:“陈导,您觉得咱们还要多久才能拍完。”

陈榆:“是学校老师问了?”

孟开颜“嗯嗯”点头。

陈榆:“大概还要20天左右吧,要是一个不顺利整整一个月也有可能。”

“不过你后面不是还有戏吗?”陈榆忽然问, “我听说你签了企鹅的校园剧。开颜,说实在话, 我向来建议你们这些大学生有什么角色就去演什么角色, 没必要追求角色有没有内涵, 甚至有没有人物弧光。因为现在圈内的情况就是这样,好剧本根本轮不到你们,必须要先闯出头才能有你们的份。”

“但是吧……你有点不同, 你现在别说闯出头了, 完全能说是有一定地位了, 有些项目咱们能不演就不演。”陈榆说得很真诚。

“您怎么知道?”孟开颜摊手:“这是在年初那会儿接的,其实还没最终确定呢。不过剧本还算不错, 而且说是会上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