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想到一个合适的开场白，头顶上就已经传来了贺言的声音，“班长，今天老班说我考得好了，我说其实都是你的功劳，要是没有班长辅导我，我现在肯定还是抓瞎的。”

云毓摇摇头，小声说道：“这是你自己考出来的。”

“才不是，这是因为班长给了我动力。”贺言这时候还是笑着的，可是眼睛里却多了一些狡黠的光芒，无端多出一些不属于幼稚小狗的吸引力。

云毓躲闪不及，贺言的手指就已经插进了校服的袖口，虚虚按住了云毓静静跳动着的脉搏，“班长，又要考试了，要是我考的好的话，班长会不会奖励我啊？”

他本来应该说“学习是为自己好的”，可是如何想，里面好像都有自私的成分在，云毓点了点头，视作默许，双颊已经染上一层绯红。

贺言得寸进尺，问道：“那会奖励什么呢？”

云毓沉思了片刻，还是没能想到贺言会想要要什么，又想着不管他想要做什么，大抵自己都会满足他，只好软着声音躲过周遭的行人，“你想要什么都行，都给你就是了。”

第122章 122

还没等云毓说后续的条件，贺言就已经高兴地连着跳了两步，看贺言这样高兴，云毓再也不好意思打断，只在人心情平和了一点之后才说道：“是要你考好才行的。”

贺言有意想告诉他自己其实没他想得那么差，可是看着云毓傻乎乎被吃干抹净的模样他还是觉得，当初学渣人设立对了。得寸进尺地握住了云毓的手，保证：“班长等着我。”

于是不管是今天回家还是之后的好几天，贺言竟然真的都没有再提过做爱的事情，最多也就是给他来个晚安吻或者是在睡觉的时候把手放在他的胸脯上捏着，去学校也收敛了好多，除了给他打水和上厕所之外，下课的时候也都在对着资料写写画画。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了元宵节前夜，放了假，一出教室就看到了公示栏里贴着的“禁止早恋”的标语。云毓是想躲着走，贺言的反应却又更大一些，哼哼唧唧说道：“我和班长都成年了，不算早，而且成绩也没有退步。”

这话更像是自言自语和公告栏置气，云毓被这样可爱的小动作给逗笑了，可是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阵失落，他和贺言说的是在谈恋爱可是根本没有像普通小情侣一样去做什么事情。

他们到现在没有一起出去吃过饭看过电影，也不能正大光明地牵着手走路。甚至有一次，他们一起去医院的时候还被别人斜眼看过。

他想，可能贺言会喜欢出去玩的，至今没有和自己提是因为在顾忌着自己。他有想过要不要打扮成女生的样子和他一起出去玩，可是心里又过不了这关。

况且马上又是贺言的生日，他也不知道要送什么礼物才好。

云毓纠结了好半天，贺言倒先把脑袋凑到了云毓耳边，说道：“班长，我们明天去医院看完妈妈之后就出去约会好不好？”

自从他这样叫过程颐嘉后，云毓没反驳，又有一次无意当着程颐嘉的面叫了出来，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本来就是一层快要戳破的纸，程颐嘉笑着应下了，之后他也就这么叫了。

云毓没有及时回应，贺言又说道：“班长，我听说新开了一家小吃店，里面的炸鲜奶很好吃，吃完了之后我们可以去看电影，看完电影了再回家好不好？班长看我最近学习状态很好对不对？而且周考我也考的还不错。”

本来云毓就有想要和贺言一起出去的意向，就再也禁不住贺言的哀求，只好点头同意。趁着贺言去洗澡，云毓拉开了衣柜门清点着里面的衣服，想明天穿什么才好，等到厕所门把手的声音响了，云毓才假装是在拿睡衣，抱着软软的一层衣服溜进了还满是水汽的浴室里。

早上起床，云毓也是破天荒地赖了床，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看贺言要穿什么衣服，也在看到贺言像个花孔雀一样把衣服挑来挑去比在身上问自己好不好看的时候哑然失笑。

贺言长得高，肩宽腰窄，再加上长得好，云毓觉得他比电视上那些走来走去的模特还要好看，于是贺言问了那么多次，他也只能傻乎乎地点头说都好看，这下贺言也不乐意了，只好重新爬上床把云毓隔着被子圈在怀里，哼哼唧唧：“班长好敷衍。”

“哪里有敷衍。”云毓还没洗漱，一下隔得这样近还叫他有些害羞，于是又把脸埋进了被子里面一点点。

或许也是刚刚睡醒的缘故，云毓的身上都热乎乎的，像一颗刚刚被蒸熟的粉色虾饺，贺言强硬把人从被子里拔了出来，说道：“我好早就起来换衣服，班长却还在被窝里，我换衣服给你看，你都只说好看不说别的。”

贺言表情严肃，叫本来没有道理的事情看起来都好有道理了，云毓解释道：“因为都好看呀，你……你什么样子我、我都喜欢。而且，我也没有不重视，昨天晚上我也在看要穿什么衣服好的……”

不善于表白，才说完自己就先害羞起来了，偷眼去看贺言，看到他脸上甚至还有笑容，当即就更加羞涩，过了好半天才说道：“好笨，这样说话好奇怪，你让开，我要去换衣服了。”

本来是自卑害羞，想要问贺言会不会讨厌，可是到最后却变成了保护壳，要装作凶恶的样子躲开这样怯懦的情绪。

也没曾想，会被人按在床上对着脸亲了好几下，云毓抵抗无果，只能任人宰割，贺言贴着云毓的耳垂小声说道：“这样不奇怪，我好喜欢，有时候我也会觉得班长这样好，我会不会配不上班上，可是如果你跟我说喜欢的话，我就不担心这个了。”

云毓心头一跳，想起来之前他要自己在床上说那种话的时候，又惊奇于贺言居然也会这样想，可是再一细想，又觉得他的患得患失和自己的又不是同一种类型，只是心头觉得感动，没有品味到这句话里其他的意思。推了推贺言的胸膛，示意他自己要起床。

最后衣服是被贺言安排的，他自己穿了一套毛衣配呢子大衣，给云毓在大衣里面还塞了一件秋衣、一件针织衫加一个加绒卫衣，哪怕是云毓激烈抗议说天气已经没有那么冷了也丝毫没有动摇他把云毓包成一颗元宵节的小汤圆的决心。

收拾好了东西就去医院，和程颐嘉一起吃了中饭之后贺言就带着云毓去了才说过的小吃店，云毓低着脑袋看菜单，贺言就低着脑袋看云毓，越看越觉得小朋友瘦唧唧的，想到之前他肯定一直在吃苦，二话没说，直接说了句要不每样小吃都来点。大爷似的发言把云毓和收银员都吓了一跳。

云毓就差拉着贺言的手说他脑袋有病别听他说话了，默默把满当当的购物车删到了正常的食量，提着袋子去不远处的电影院，又再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把贺言放走去买了爆米花和可乐。

有那么一瞬间，云毓真的觉得贺言是那种在家憋久了猛地出来玩于是对什么都感兴趣的哈姓小狗，只好把人的袖角扯在手里，预防他到处跑，还不容易撑到了电影开场才松下一口气。

没什么好看的电影，于是就听贺言的话买了一场爱情电影的票，云毓本来觉得没什么的，结果一看走进走出的全是情侣之后心里也跟着酸酸涩涩的。

他们都自然地牵着手，而他和贺言都是分开走，只能在坐下后借着黑影拉住，而且还要提防着来往的人。

或许是电影不怎么好看，人都稀稀拉拉走了一些，其实云毓也觉得不好看，可是既舍不得电影票，也舍不得空旷下来的环境，于是悄悄地，悄悄地，趁着没有人看这边，学着前排情侣的样子，假装睡着轻轻把脑袋靠在了贺言的肩膀上。

感受到贺言的身体先是僵硬，再就是放松，再过一会儿，就感觉自己身上像是被盖住了什么东西。

既是偷偷干了坏事的欣喜，又是撒谎骗人的愧疚，才要投案自首，又舍不得这样偶然的机会，只好缄默不言，大荧幕里的主人公大声宣告着爱意，他也在心里轻轻宣告了一句。

我爱你。

第123章 123

也许是怀抱太温暖，又或许是状态安逸，云毓本来只是假装的，到最后却变成了真的睡着，等到电影散场之后才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然后正好和一对情侣的目光对上，当即红了脸，而且还不知道的是，在他没有睡醒的时候，贺言接受了多少奇异的目光。

这下，心里的欣喜就被愧疚淹没，想要道歉又觉得欲盖弥彰，只好换个话题问贺言电影讲了什么。

贺言本来就不是为了看电影来的，更何况云毓还误打误撞靠在了他的肩膀上，现在他只能感谢这位导演居然拍了这么一个烂片能让云毓睡着。开始还在装装样子看，到后来光顾着看云毓了。现在云毓问，他也只好摸摸鼻子说了句，“没什么，就是你爱我我爱你，结果女主失忆男主癌症，不好看。”

云毓一愣，不知道贺言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可是不管是那种都听起来有些诙谐，只好微微垂下头掩饰笑意，和贺言靠在一起，随着人潮一起挤出了电影院。

外面的空气比商场里面清新得多，按照原计划应该是赶紧回家，可是贺言看了眼手表，发现现在还不算很晚，于是提议道：“要不我们在外面散会儿步吧，总坐着搞学习，都没有运动，对身体不好的。”

云毓没多想就答应了，明天下午才去学校考试，其实今晚耽误一会儿也没事儿。两个人就顺着马路一直走，聊着最简单的话题，不自觉穿过了最繁华的闹市区，等到再发觉的时候已经走到了附近的一座滨江公园。不少人正借着沿江堤坝的地势在放孔明灯。

云毓的手已经被贺言夺过塞在了自己的兜里，考得这样近，叫贺言都不用偏头就能用余光看到云毓眼睛里的小星星是那些已经飞到天上的孔明灯。

知道云毓可能有些想放，于是就跑到了最近的一小撮人那里问了他们的灯是在哪里买的，问明白之后，又小跑回来牵住了云毓的手带着他去他们所说的小摊贩那里。

云毓记得自己上一次放灯还是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到后来他也不再相信什么神灵。也或许是神明都不爱他，所以刻意漏掉了他的愿望。可是贺言出现在了他的世界里，他带来的是一切的美好。

云毓小声说道：“不用买的，我们再走一会儿就回家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