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想说的话被华晨的到来打断,现在病房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有这样好的一个说话的空间,好叫他把计划好的心思吐露出来。

像是知道云毓要跟自己说话,贺言也没有主动发出声音,只是虚虚握住被角的手上青筋爆出有些明显。

酝酿了好一会儿,云毓才小声说道:“你以后不可以再那样说话。”

指向不明确,贺言满脑子都是自己吓到云毓了,赶紧辩解道:“好,我以后都不说脏话了,我就是着急。”

这下把云毓都弄懵了,什么脏话不脏话的,他觉得自己已经说的好明显了的。

过了好一会儿,云毓脑中断掉的线才被重新接起,脸热热的,心也跳得好快好快,“不是······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是、是,是不要命那句······”

说完这个,甚至都不敢抬头,整颗心都被泡在了糖水罐子里,可又怕这个罐子会被摔碎,连带着心也要跟着一起被丢到地上。

贺言的不回应更是加剧了这种甜蜜的恐慌。

屋子里的空调开得好足,好撑过这个冬天,等到冰凉的手被暖风重新烘热,之间泛起阵阵酥麻的时候,贺言才笑着说道:“可是班长,我说的都是真的。”

“那也不许这样说。”

“为什么?”

“不许就是不许。”

“就要。”

云毓不知道贺言为什么会在这种事上这样固执,本来就是错的呀。偏偏一抬头,又看到人认真的眼睛,张嘴,“那、那我······”

可我了半天总不能憋出一个良好的威胁,嘴比脑子快,率先回应起充满夕阳的下午,“那我就不想理你了。”

明明是不可能的事情,可说出来也好难受,他怎么可以想象不被理睬的日子。没有试过这样威胁对方,从来怕自己在别人心里的位置不足够重要,这是受尽上天宠爱的小孩才能说出来的话,他怎么可以说。

可是要再收回已经是不可能,云毓觉得自己好不懂事,贺言可是为了自己受了那么重的伤,自己又

可事实是,都还没等他将这句话讲完,贺言就已经凑近,轻声恳求,“那我以后不说了,我以后再也不这样说了,班长多理理我,多理理我。”

就这样,又被轻而易举戳破了心脏最柔软的部分。

他也暂时成为了被上天宠爱的小孩,靠撒娇和不懂事换来了礼物,还是最好最好的那种。

第94章 94

实在是没有办法拒绝,云毓点点头,承认自己已经快要飞扬起来的小心思,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手指抠着袋子上的缝隙,小声问道:“你中午想吃什么?”

“想吃班长做的饭。”

手指尖尖被抠红了,脸也跟着红了,嗔怪,“就是问你想吃我做的什么呀······”

“哦!”贺言开始傻笑,“什么都喜欢吃,今天早餐我也都把碗底都刮干净了。”

本来获得了认同是开心的,可听到贺言这么说,心里又没有办法开始多想,低声询问:“是因为量不大,没有吃饱吗?”

“怎么可能,是因为太好吃了。”贺言有些无奈,可也更加觉得云毓可爱。

肉眼见着,云毓的小腮帮子都微微鼓起来了一些,受到了表扬还是很开心的,小声回应:“你喜欢就好,那我现在出去买菜,你要好好听护士姐姐的话。”

“哎!”

云毓跑得太急,贺言只好伸手拉住了人的手腕,可就是这样好不暧昧的接触都能叫云毓吓上一跳,支支吾吾:“怎、怎么了?”

贺言也有些懊恼,松手了摸摸后脑,“不是,我的意思是,虽然班长做饭很好吃,但是如果很麻烦会很累的话,那就不要了······班长可以跟我一起吃饭,我们也可以和阿姨一起吃······”

本来这就是既定的秘密,这才被人刺破,不是那样激烈的,正正常常毫无波澜的被人提及。贺言好像也没有讨厌妈妈,也没有揭露他当时撒的谎。

他真的好想要妈妈见到贺言,知道这就是他喜欢的男孩子,可是有没有办法承担最坏的后果,于是只好退缩,“我没有觉得很累,而且我妈妈吃的东西和你吃的东西不一样的,就不麻烦了。”

“好。”

“还有。”云毓看了一眼贺言无处安放的手,提醒道:“不要摸脑袋了,上面有伤口,小心疼的。”

“嗯嗯!”贺言比谁都乖,上一次这么听话也还是在敬兰思面前。

云毓看他没什么问题之后也就离开。

也才是云毓走开后的那么一小会儿功夫,贺言就收敛了笑容,取而代之的是眉宇的紧皱,之前他们查不到的,现在终于有了突破口,贺言捞过了手机给人打了电话,让他们去查云毓的母亲,又要他们传话,提点几句,警察那边查可以,要查就往大了查,别揪着云毓这条线不放,要挖就去找别的线挖。

做完这一切,贺言也感觉有些累了,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眼前也浮现出一个大大的表盘来,现在是九点二十五,吃中饭也就是十一点到十二点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就能再见到云毓了,不过不开心的是吃了饭云毓就要去上学,那又得等一下午加一晚上,多难熬啊,弄得他也想上学去了。

就这么想啊想啊,也来了瞌睡,等再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只有一个来换药的护士,看到床头柜上的保温盒猛地一惊,急急忙忙去拿手机,这才发现已经睡过了头睡到了一点半,正要懊恼挠头又想起来了云毓的叮嘱,缩回了伸到一半的爪子。

挪了屁股去拿压在保温盒下面的纸条,上面也是云毓干净好看的字体。

看你睡得很香就没有叫醒你,如果凉了可以叫护士帮你热一热,吃完了也不要自己收拾,要不就找护士姐姐,要么就等我晚上来,午安。

看完了一遍还想抱怨怎么就写了这么一点东西,于是又从头到尾看一遍,终于惹来了护士的疑惑,问道:“是不是需要我帮您拿去加热一下?”

“不用,谢谢。”贺言还是端起了官方的笑容,请护士离开后才拆开了保温盒,又香又很好看,可一想到云毓是怎么学会做这些的时候心里又有些不舒服。

吃完了饭就是护士来收拾的,受了伤没法继续晨跑,总归要运动运动,于是他也就开始到处溜达,要不也说是身体素质还行,要把病号服一脱了就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这里是高档病房,也没什么人,贺言站在走廊尽头伸了伸手,瞥道楼梯口才想着自己要不要上去看一看云毓的妈妈。

楼梯都上到一半了才觉得自己贸然去不好,干脆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在床上玩手机。

他这消息瞒得死死的,临城那些人肯定不知道,不过周宇突然给他发消息来他还有些震惊,主要是为他的锲而不舍感动。

周宇屁话多,贺言现在无聊也能顺着茬说两句,等到房门被敲响的时候,贺言就把手机塞到了枕头下面。

来的人是敬山河身边的一个男秘书,很快也就把程颐嘉的情况做成文件送来了,还附加了一个小册子,是他找人查了很久没查到的有关于云毓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