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次竟然是被一个和自己侄子差不多大的人给回怼了,那种感觉类似被人突然撞了一下,可莽撞的家伙非但不想道歉,还质问他为什么要出现在这条路上。
简直太没道理,林狩一下子捏紧了裁剪良好的西装裤,声音僵硬又冷然,“你”
说出这一个字后,他发觉他实在是多嘴,干吗要顺着对方的逻辑解释下去。
林狩迅速站起身,蓝白的西装衬衫带起一阵冷风,顷刻间便到了桌子对面。
他五指张开从桌子边缘将文件纸拽过来,摆正,强行握着一根笔往那只不配合的手里塞着。
睡眠不足对人的影响真的很大,在我反应过来之后,我的手里就多了一根笔,手背上也多了一只手,笔尖触碰着纸面留下沙沙声,强行地在纸上留下一个连体的名字。
两个字,笔画又少,在我震惊的时候,名字已经出现在了签字处。
啊??这样也行!?
“这种情形下的签字真的有效吗?”
林狩拿起那张单薄的纸,冰冷的脸上多了些满意,闻言只是讥讽地笑了下道,“我的律师团说有效就有效。”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签?”
林狩这次没回答,只是谨慎地将纸张放进文件袋里。
承袭自林清野的坏习惯让我的手心此时痒痒的,很想掐点什么,但我望了眼将门口堵的严严实实的彪形大汉,确定他们解决我就像夹断一根煮烂的面条一样容易,林狩的风度又时隐时现。
此刻,林狩站的并没有很直,弯腰的动作让裁剪的完全合身的西装裤骤然紧绷起来,露出来大腿处环形的痕迹,倒不明显,凑近了看才能看出来。
茶桌倒很大,但他刚刚走过来进行了一场强制交易。
不过这种场合他原来是真当谈判的吗?
我看起来是什么很难对付的人吗?
在茶室里穿西装就算了,还要担心衬衫变皱。
“林总穿了衬衫夹?这么正式的谈判却要靠强制签字吗?”我盯着他的衬衫夹,皮笑肉不笑。
林狩下意识往下看了眼,对上那道戏谑的视线后,他捏着文件袋的手一下子便收紧了。
又一次,被顶撞了。
不过目的已经达到,他没必要多做纠缠。有了这份契约,不怕她不老实,至于他的好大侄还会不会再生气,他已经管不到了。
他只要林清野活着能顺利继承林家就行了。
何况年轻人,吃点亏才学的会老实。人在犯贱的时候是不会觉得自己的行为出格的。
林狩深呼吸一口气,一言未发,只是脚步匆匆迈向门口,跟后面有洪水猛兽似的,在他走后,黑衣保镖们也纷纷撤离。
我将茶室里打包的点心放下,一进门便看见何岱依旧睡着,没拉拢的窗帘露出一线晨光来,清晰地映衬出皮肤上细密的绒毛,白皙的肩头也露出些,上面残留着些青青紫紫的痕迹。
肌肤如玉,痕迹更加触目。
我将打包的点心扯开,捻起来一块坐在他床边边吃边发语音,很快“睡着”的人便醒了过来,手机被撞掉不说,手上的半块点心也没了踪迹。
何岱的发质不算太硬,但胡乱蹭着的时候还是有些扎脖子,刚推开他头,唇又凑了上来。
呼吸不断喷洒在脖颈处,很烫,比头发更让人难受,刚刚他吃的半块点心是玫瑰花味的,可现在嘴里隐隐有些薄荷味道,我记得酒店牙膏就是薄荷味的。
“何岱,你挺厉害的。”在我走后做完刷牙洗脸甚至洗澡这一套流程之后竟然能忍住不玩手机,躺到床上就装睡,不知道他装了多久了。
何岱的脸上仍泛着不正常的红,他微微点了点下巴,却露出些茫然不知所措的表情来,“嗯……嗯?”
连个两个嗯,他装纯装的浑然天成,真想和他请教一下怎么做作才能这般自然。
我将他塞回被子里,敲了敲点心匣子,示意他要的饭我买来了,但很快重新蹭到手心里的下巴让我迅速缩回了手。
“你发烧了。”
何岱勾着唇露出一个笑来,不过,这时候他反倒笑的不太聪明的样子,“没关系的……我吃了退烧药了。”
昨天天那么冷,他手上伤口又冲了了水,又出了汗,今天还能爬起来洗澡,我更佩服他了,怎么一个个都这么有劲!
他从被子里将手伸出来,胡乱地扒拉着我“现在里面很热,要再做一次吗……会很舒服的。”
“嗯……怎么不说话,是默许了吗?”
我揉了揉青黑的眼下,冲何岱呲了呲牙,在他惊讶的表情里迅速站起来。
紧接着我扶住了床。
站太快,有点头晕。
我努力跳出何岱胳膊的扒拉范围,看了眼时间,拍了拍他的脸做告别。
好困,好想睡觉,好想把何岱从床上撵下来。
一天已经快过了一半,我已经盼望着晚上的到来,明明春困秋乏夏打盹,冬天是清醒的时节,可在这个季节里,我只能感觉到透骨的冷,混合着消毒水味的空气让一切都变得更加萧索起来。
我拎着手里的补品,方严知托着我的脸,刚出来电梯我就去扯方严知的手,“松开。”
方严知的眉尖团在一起,很有些不赞同,“周周昨天又没有好好休息?”
我想冷笑,却笑不出声,只是对方严知指了指对面大楼,“趁这个时间,你不去拔个牙吗?”
方严知疑惑不解起来,“为什么要去拔牙呢?”
我的指尖怼住了方严知的左脸,只有一个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