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病为什么要我来负责?”我望着何岱无辜的脸,也学着他,做出几分虚伪的懵懂来。
何岱眼下的青黑像又开了两只眼,尽管疲惫,他的眼睛却依然神采奕奕,闪着异常明亮的光,在研究一个很感兴趣的课题似的,“我没要你负责,只是想让你听话一些而已,以前我给你的,现在也可以。方周,等毕了业我们就结婚吧?”
他将两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结合在一起,作用却像紧箍与紧箍咒的结合体,一时间我的胸腔肺腑都疼起来。
我后退两步,为逃跑加速,“我看你是疯的不轻。”
何岱轻笑着,眼睛甚至愈发亮了,好像那个未来已经在他面前铺展开。
我用尽全身力气加快着步伐,但何岱像个扎实的石墩子成了精,一边稳稳立在原地,一边将手不老实地四处探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的额头上多了些汗,被箍的酸疼的地方越来越使不上力,几乎想要立刻给虹桥精神病院电话把何岱抓走。
清晨的酒店小路上人虽然不多,但不是没人,我努力扯着帽子兜住了头,问他,“你到底想做什么?”
何岱头晃了晃,一夜没睡头有些晕,逻辑不如平常清晰,他不是很满意自己的表现,但最迫切的事还没有忘。
他的手艰难地挤进那里,刚碰触到便听到一阵近乎咬牙切齿的声音,“你真是该去精神病院查查了。”
何岱扯着唇轻笑着,声音虽然有些沙哑却显得温柔低沉起来,“好啊,那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我要去买豆腐脑!”
何岱摊开手心将整根都握在手里,轻声道,“我给你做好不好?我做的很好的……”
我闭了闭眼睛,努力冷静下来,推何岱的手放了下来,反正也推不开,不如想想别的办法。
我转过身去面向绿化带,微微弓下腰,对着何岱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我有男朋友了何岱,昨天的那个女孩很好,挺适合你的。”
“你吃醋了?你吃醋了对不对。你很在意,在意我……”何岱将头搁在我肩膀上,呼吸间的气流拂着耳垂,很痒。
“……”
“我和她没什么的,我就是怕你忘了……你记性总不太好,我怕你忘了,也是有人喜欢着何岱的,尽管他现在主动贴着你,看起来很不值钱的样子。
不过你怎么能忘记呢?你曾经总爱说那些好听的话哄着我。可是现在你好像要跟以前的那个自己隔断关系似的,怎么,是想用完了就丢,好狠心啊。”他抬起一只手掐着我的脸,话里是和缓温和,却是在强迫我听,“你和他在一起就是为了摆脱我吗?他很有钱是不是,你觉得找到了靠山。”
如果不是情形不太对,我都想为何岱鼓个掌了,他还是聪明地知道怎么戳破真相让我最破防。
何岱的眼睛极缓慢地眨着,好像看透了一切真相,我咬着唇矢口否认,“你又在臆测了。”
何岱的下巴在那里轻蹭着,很好说话的样子,“怎么否认了啊,听着你的心跳我就知道我又猜对了,不承认是害怕我在录音吗?”
……我真的破防了,怎么连这都能想到啊!?啊!!
“方周,我要是真想让林清野知道一些事情,我不会用录音的,多此一举,我手机里存的照片就够了…那些照片和视频,我们的,各个角度都有哦…”何岱颇有耐心的解释着,失去了眼镜的眉眼愈发纯良无害,炯炯有神,“啊,忘了问你,林清野的屁股怎么样?你操他之前告诉过他你的鸡巴在高中时候就插进你的好同学”
“够了!”我忍不住拔高声音,用力捂住何岱的唇,忍不住想要喂他一些哑药。
清晨树枝上早早出来觅食的鸟惊飞了一些,我左右望了一圈,幸好现在还很早,没什么人……幸好。
“够了,”我低声重复了一遍,缓缓松开何岱的唇,脸上努力摆出一些无所谓来,“我会自己告诉他,他跟你是不一样的。”
“哦?”何岱唇侧一只噙着的笑淡了,白皙的脸上犹还印着指痕,“哪里不一样,他的屁股比我好操吗?”
“你”我猛的抬手,想要重新封住何岱的唇,却看见他的眼睛眨了眨,里面有了些好笑。
这个时候我才恍然察觉出背后一道盯着我的冷厉视线,我机械地转过去头去,在一片叽叽喳喳声里,一切修剪的漂亮的树木都渐渐模糊起来,只有林清野冰冷的脸越发清晰。
他抱着胸靠着一棵橡树,眼底漠然一片,眸子里散发着无机质的冷光,对上的那一刹,我被冰的后退了些,心肝脾胃连带着劳累一夜的肾都一阵阵抽痛起来。
救命,我捂了捂太阳穴,是太累了吗?是眼花了吗?怎、怎么办?我是不是要死了,我后退着,直到后背抵上绿化带光秃秃的树枝才发觉这里有那么多条路,那么多条却都是我的死路。
这个时候,都不用挤,我的眼泪就已经掉出来了,恍惚间我看见林清野冲了过来,我捂住脸不敢看,但很快拳头落到肉体上的闷响不断交叉响起。
可奇怪的是我身上却不是很痛,我终于睁开眼睛挤掉眼泪,看清了扭打在一起的两人。
是林清野和何岱。
他们撕打着,不断有几句脏话冒出来,我无法想象何岱说脏话的样子,更让我无法直视的是他衣服被扯坏之后露出来的肱二头肌。
我是不是应该现在跑?不不,也许我该趁现在抓紧报个班学学跆拳道或者健身什么的,毕竟等事后我绝对会忘记这次的教训。
不、不对,你们不要打了啊,这样打是真的会打死人的,我不想被挂上校园墙!
在酒店保安冲过来之前,我勉强摸出兜里仅剩的口罩,给自己戴上了。
两败俱伤之下,我望着酒店经理神色复杂的脸,决定把这家酒店拉进我的黑名单。
我想灰溜溜地溜走,但很快被一群面包人抓上一辆黑色的车,在我想要晕倒的时候,我的腿被捆了起来。
怎么办?接下来是不是要走沉塘情节了?这一会儿,我的眼泪尽情流了出来。救命啊,早知道林清野不止钱多拳硬,还权硬,我应该换个人设的啊,起码,起码不走纯情路线了。
很快,车子驶进了一座看不见边际的庄园里,有湖还有山,没过多久,保镖将我揪起来又丢出去。
林清野由私人医生包扎伤口的时候,我清楚看到房间里的阳光越来越少了起来,明明这么好的上午,最适合晒太阳了,房间里的冷光照着人总显得过分冷峻,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灯光才显得林清野脸色那么冷的吧。
逆着光,我在金贵的沙发上抹干了眼泪,顺便将眼睛蹭的红肿了些,抬起头,我终于看清了守在别墅门口的那俩黑墨镜保镖,同时歇了上演绑架林清野展开极限求生的心思。
医生包扎完伤口后恭谨道,“林少可以适当坐下休息会儿,肌肉不要绷的那么紧更有助于恢复。”
林清野依旧像雕塑成精一样站在那里没动,医生没再说什么,拎着医务箱便退下了。
绳子已经解开了,我从沙发上站起来,很快便被身后的保镖摁回去,于是我只能抬起刚刚蹭红的眼睛望着林清野,凄凄惨惨道,“你还愿意听我解释吗?”
林清野扯着唇,露出一个无限讥讽的神情,“你想直接死吗?”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试图从客观上将锅甩给何岱,“是他突然出现,我挣脱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