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太着急，书房的灯完了关，夜里看起来明亮又温暖，怎么白天还这么刺眼。

卓久太困了，他没去动那碗粥，倒头就睡。梦里什么都没有，他就被饥饿喊醒。

明明觉得眼睛没阖上多久，可天就是黑了。正是晚餐的时间，余欢敲了敲门。

“卓久，卓久。”

一天没吃东西的少爷有个和他一样金贵的胃，他废了好大的劲儿爬起来，慢慢走到门口的时候，余欢半天得不到回应无奈的泄了气。

“又出去了？怎么这次没说。”好看的青年眉宇间有些哀愁。

“哥哥，那晚饭。。”少女从他身后探出脑袋。

“我们吃吧。”余欢转身带上了门。

关门的声音也不响，仅仅是盖住了卓久开门的动静。

他们一起住。

少爷看着紧闭的门出神，半晌才默默的把自家门关好。

他的家里向来没有食物，因为余欢把投喂卓少的活全揽下来了，只要卓久一个消息，哪怕半夜都会爬起来。

少爷掏了掏口袋，想拿自己的终端和余欢说他在家，却摸到了放了一天的破终端。

算了，不太礼貌。

卓久把玄关上冷掉的粥拿到了崭新的厨房，总得学会的。

第九章 卡了

“哥哥，你喜欢卓少是不是。”兄妹俩的晚餐吃的很沉默，余悦的记忆从垃圾星和余欢开始，捡到她的老余头还是通过余欢的描述她才知道的。

十年或者更久，她都是和余欢一起生活的。这个数字真吓人，占了他们一半的生命。但好像就是另一半的时间，让余悦即便和余欢坐在一张桌子上，也没了话说。

“你看出来了。”余欢承认的很爽快，提起卓久脸上就是笑意，“我很喜欢他。”

“没人会不喜欢他吧。”余悦吃不下太多，她的身体看着漂亮又年轻，实际上千疮百孔，“他是爸爸妈妈的孩子，他真好。”

垃圾星是没有父母这个概念的，没有成年人会想要只会张嘴吃饭不会干活的累赘。余欢和余悦作为两个累赘，在垃圾星艰难的活着，如果不是那档综艺，他们会麻木又平淡的过完一生。

“我和你说过吧，我有想过，小时候没有去中央星我会怎么样。”余悦笑了下，“但说完就后悔了，我还是很想遇见爸爸妈妈的。”

“你不能想象的，他们对我很好，他们告诉我每个孩子都该有爸爸和妈妈，裙子，皮鞋，发饰。。我见都没有见过。”余悦托着下巴，像是陷入了美梦，“我把它们当成了爸爸妈妈的象征，好像有了这些，我就不是垃圾星的野孩子。”

“我有卓久。”余欢看着余悦，很认真，就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宝物，“这就足够了。”

“如果两年前，你的游戏夭折了，你会恨我吗哥哥。”话锋一转，余悦提起了过去。

“不会。”余欢摇了摇头，他摸了摸余悦的头，“我说过哥哥只能帮你到这里。”

“那是哥哥最后一次不计较后果的帮你，我答应老余头养你，我完成了。”俊美的青年依旧在笑，他的人生说起来也很简单，遇到卓久之前的目标是带着余悦活下去，遇到卓久后，多了一个赴约，而如今大概就是和卓久好好的在一起。

“三个亿对现在的我而言不算什么，但如果我的游戏没有成功，你应该还在天上人间。”余欢通过终端给余悦传输了一份文件，“十年前我们都有第一次机会，我抓住了，你没有。”

“现在，我给你第二次，中央星第一大学的旁听生，一间属于你的公寓，我会每年给你打一笔钱。”

“走吧悦悦，人生是你自己的。”余欢结束了这一餐晚饭，他把余悦送到了那间不算大的公寓，“你总得要承担犯过的错，才能站在心心念念的爸爸妈妈面前，告诉他们你也来赴约了。”

这间公寓不是余悦住过最好的一间，也不是最差的，却是她新的起点：“你猜到了。。哥哥。”

“卓久那边我还是会告诉他的。”余欢摆了摆手，转身离开，“毕竟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我的人生是他。”

“余欢！”余悦喊他，这个只比她大几个月，也没有血缘关系的青年扎扎实实当了她十多年的哥哥，总该毕业了，“我会把钱还给你的！”

余欢没有回头，飞行器驶入高空，余悦象征着他的过去，往事不可追，他希望余悦能好好的；卓久是他的现在和未来，光明灿烂，要拼尽全力捧在手心里。

“你好周少，我是余欢，卓久有说他今天要去哪里吗。”担心少爷一下子心血来潮去玩，然后喝的迷迷糊糊没人接，余欢联系了周少。

周少正在面对三选一，抓着终端捂着屁股像是拿了尚方宝剑一样，跑到卫生间上演躲得过初一。

“卓久？没听说卓久出来啊。”

“那他是最近有感兴趣的女生吗。”

“什么女生。”周少糊涂了，“卓久不是昨天半夜还在绞尽脑汁要给你表白吗。”

“给我。。表。表白。。”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余欢的飞行器在空中打了个跌，失重感让他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在做什么不切实际的美梦。

罚单来的很快，把驾驶托管给智能AI，余欢难得的语结：“你说卓久。。要给我表白。。”

周少对余欢的印象一直很好，两年前调查这人就有他的份，中央星每天都有青年才俊崭露头角，余欢无疑是最亮眼的那个：“哈哈，看起来那家伙还没说啊。”

“恭喜你守得云开见月明？可别告诉卓久是我先暴露他了。”一听通讯那边的语气，周少就知道余欢高兴的连讲话都不利索，他就说如果不是卓久睁眼瞎，这两个人早该修成正果了，正常兄弟可没这么腻歪的。

“谢谢。。谢谢周少，谢谢你。”从入侵卓久的生活，到试探卓久对同性的接受程度，余欢有很多的时间和耐心。他想要彻底拥有卓久，但不希望自己会给卓久带来一点悲伤和痛苦，哪怕内心的情感每一天都在变得更为炙热，渴望和爱意化成火焰反复灼烧五脏六腑，余欢都愿意为了卓久慢慢来。

可现在，就好像明明只祈求一颗糖，却得到了一座糖果屋，余欢觉得自己成了童话故事里的主角，整个人都是甜的，再没有什么比你爱的人也喜欢你更动人的故事了。

通讯那边钥匙开门的声音加上卫生间自带的混响格外清晰，周少替自己叹了口气，又没什么诚意的给卓久叹了口气，然后开始怂恿余欢：“卓少没什么告白经验，不知道会整什么活，你尽量配合他，等你们在一起了呀，我们聚聚。”也让我看看这鳖孙被上之后什么反应。

门被打开，周少躲不过十五通讯也断了，余欢拿着终端，一直到飞行器在库房停稳都没有换过姿势。

地下车库里没有人走动的时候只有微弱的地灯，黑黢黢的，不知过了多久，余欢笑了起来。

他本就是极好看的长相，此时英挺的眉展开，凤目微阖，厚薄适中的唇弯起，先是短促的气声，然后越来越开怀。

“卓久。。卓久。。”余欢一遍一遍念着这两个字，仿佛要把它们咀嚼碾碎吞下肚去却又轻柔无比惶恐化在舌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