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成瑜走到沈清乐身后,注视着窗外的竹林:“朕倒是忘了你和余厚朴的关系。不过看起来,你应该没有去问他才是。”
“可是皇上的反应已经告诉了我答案。”沈清乐站起身,望着严成瑜。
两人目光相交了一瞬:“这倒是朕不够谨慎。不过告诉你也无碍,你知道了,后面的事情才能更好的布置。”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书房,沈清乐低着头听从严成瑜的安排。
曲梓琳的受宠不是空穴来风,严成瑜刚吩咐完一切就急匆匆的赶往含冰殿陪她用饭。
待他离去,沈清乐才松了口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夏太过炎热,在密闭的空间呆久了,她就开始有些轻微的头晕。可是今天严成瑜找她商谈必有要事,被别人听了去就不妙了。沈清乐只能忍着。只是身体稍微的一放松,她就倒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用手机发。
☆、战火
严成瑜对于穆熙白的处置是秘密进行的。后宫中其实也没有什么人清楚她到底具体受了什么样的惩处。不过这样令她从此隐姓埋名,不再出现在人前也好,总要给一生为了黎国尽忠尽责的穆老将军留下点晚年的慰藉。至此以后,后宫再无穆美人这个人了。只是那些参与了这次事件的宫人都销声匿迹,无人可以寻觅他们的去处。
也许是因为穆熙白无声无息的消失震慑了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在之后的时间里,曲梓琳没有被其他阴损的招数迫害到。也算是减免了沈清乐许多麻烦事儿。
后宫陷入了一片难得的平静。只是这平静的生活不过是另一种压抑罢了。
然而事事顺遂并不容易,一份边关急报由一匹极速飞驰的战马在一个安宁的清晨传来,打破了平顺的时光。
北戎来犯,急报中叙述的文字明显可以看出这凶猛的势头已经是蓄谋已久。沉寂了太久的安宁,终于无法继续维持下去了。当年穆将军用生命的冷锋阻隔了来犯的北戎大军,前任靖北王从此驻守在那里,守护着北疆的平安。北方的和平,是无数人用生命换来的。
“看来是北戎过得安逸太久了,竟然再次把主意打到黎国身上!”严成瑜坐在御书房,右手愤怒的拍到桌子上。
李福给严成瑜倒了杯茶,恭敬的放到桌上,走到严成瑜身后,替他捶肩:“皇上息怒,皇上英明神武,北戎军在皇上面前成不了大事。皇上龙躯一震,他们就退回老巢,永世不敢来犯。”
听到李福的话,严成瑜被气笑了:“李福啊,你知道有史以来的昏君和谗臣是怎么死的吗?”
“咚”得一声,李福跪了下来,连连磕头:“李福有罪,还请皇上责罚。”
“行了,行了。给你几分颜色就给朕开染坊了。既然那么爱演,也别留在朕身边了,朕允你去戏班子了。”严成瑜打断李福拙劣的表演。
听到严成瑜的语气的转变,李福也不在装模作样,站起身解释道:“奴才不是担心皇上气坏了身体嘛。只得想个法子让皇上顺顺心。”
严成瑜无奈的看了李福一眼,虽然理解他的心意,但是并不觉得他能让自己压抑的心情得到缓解。于是摆摆手,李福会意的关上门离开。
战火燃起,岂是一个玩笑就可以冲散他心中的焦虑。目前黎国将领稀缺,能在战场上从容指挥的不过寥寥数人。北戎也正是看准了黎国此时的青黄不接,才有胆子进攻。
丢下手中的奏折,严成瑜闭上双眼,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这几年战乱虽然不多,但是四周都需要有人来镇守。而位处北方的,是书舟。
严成瑜睁开眼睛,带了些不自觉的干涩。黎国没有什么每逢佳节就要让在外的皇室子弟回来过节的传统。而北边一直都有躁动,因而自从四年前他大婚之后,已经很久不曾与严翰瑾相见了。少年时的日日相伴,已再难寻觅。
更何况心中那层隐秘的猜测一直没有说破。他害怕见到他,也害怕自己的猜测是真的。就这样,各安两地也好,因为他们,再难回到过去了。
理好思绪,严成瑜继续批阅奏折,仿佛刚才流露出的脆弱不过是错觉。
消息传来的急切,后宫自然也是知晓的。严成瑜没有瞒着一切粉饰太平的意思,将所有情况明明白白的告知了沈清乐。
“结果如何?”严成瑜看着刚刚结束占卜仪式的沈清乐问道。
低头再次在脑海中将占卜结果回顾一遍,沈清乐低垂的头,没有说话。双手不自觉的收拢,抿抿唇,声音因为占卜之术的缘故带了些许虚弱:“不太好。”
“是吗?”虽然早有预料,但是听到沈清乐的回答,严成瑜心中的忧虑还是不由得增加。
严成瑜的眉峰隆起,沈清乐知道自己没有什么能够安慰的话语,只得将卦中描述的内容道来:“此卦祸福相依,祸中有福,但始终祸胜于福。”
“如此说来,朕需要做的就是将其中的福发挥到最大,来降低祸的影响。”
“大概如此吧。”这些说起来都很浅显,但是做到实处实属不易。沈清乐抬头看着严成瑜,心中的信任不减。
看见沈清乐脸上不自然的苍白透露出她的虚弱,严成瑜劝道:“快点休息去吧,今日累着你了。”
沈清乐知道严成瑜手中还积压这许多的事物没有处理,就没有留他,点点头,送他离开了清宁宫。
严成瑜的身影隐入了夕阳下,沈清乐转身回去,突然的一阵晕眩使她的摇晃的两步,守在一边的半夏忙搀扶住她:“娘娘这是怎么了?要不要宣个医女给娘娘诊治一下。”
沈清乐伸手抓住旁边的半夏,轻声说:“不用,只是卜了一卦,身体有些损耗罢了。等会儿你给本宫看看就好。不需要请什么医女。总不能皇上刚从这离开,本宫就召什么医女过来。免得什么有心人猜测。”
一向冷静自持的半夏听了沈清乐的话,红了眼眶:“奴婢也知道最近有很多事频频发生,娘娘不希望皇上担忧。可是娘娘这种情况不是今天这一回了,这阵子一直都是这样,可是依着奴婢的本事还看不出来个所以然,娘娘这种情况奴婢们都很担心,还是召个医女过来瞧瞧吧。”
“够了半夏,本宫的身体本宫自己知道,无需你多言,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挣脱开半夏的手,沈清乐一步一步稳妥的回到自己的内殿。看到放在桌上一直颤抖的自己的右手,沈清乐知道自己身上的情况一点都不乐观,尽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出现了什么状况。
垂下眼帘,遮住颤抖的右手,平淡的当作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
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没有谁知道,她是用怎样的毅力才维持了之前那么久的平静。
一道道指令从京中飞速下达,严成瑜派出刚从南疆换职归来的刘承毅刘将军率领虎师营十万大军奔赴北方,于驻守在北方的严翰瑾会合,共同抵抗北戎。
严成瑜的指令一下,就跑到清宁宫找沈清乐说了几句:“说起来刘将军还是你的舅舅呢。”
听到严成瑜的话,沈清乐疑惑他是过来安抚自己的吗?摇摇头,摆脱这种奇怪的猜测,刘将军虽然是自己的舅舅,但是自己长年不在家中,母亲家里的亲戚见的极少。倒是姐姐留在家中,见到他们的可能性略大了些。
姐姐!沈清乐瞬时睁大了双眼,难道,姐姐她,在北方?
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引得沈清乐诸多猜测的严成瑜此刻正坐在紫栏殿听周佑晚抚琴。
一曲终了,周佑晚抬眸朝严成瑜清?攘艘谎郏?又收回了目光。
“如今战事纷飞,皇上不专心于朝政,反而来紫栏殿小憩,是为何?”周佑晚眼角上挑不经意间流露出几分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