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亭当然认识聂一衡,他和聂一衡打交道的次数甚至比皇帝还多。
他猜测聂一衡已经认出他了,这些天政府对他的通缉搜寻日渐严密,如果不是逼不得已,他并不想来对方的地界买药。
聂一衡的脚步停在他面前。
冰凉的手指碰到贺亭的口罩,他怀着没被认出的侥幸心理躲开。
聂一衡啧了一声,第二次出手迅速,利落的扯下贺亭最后的遮掩,而后猛然扼住的对方下颚,强迫着让贺亭抬头。
是他。
这张脸,聂一衡这辈子都不会忘。
他从前就想,贺亭是不是个为战争而设计的机器,不会哭,不会笑,冷冰冰的,十年如一日的板着一张脸,枯寂沉闷,没有人的生气,星网上的那些人倒是非常喜欢这种样子,他们把这种人叫“高岭之花”。
在战场上还会有花么?
现在他发现,“高岭之花”来形容贺亭非常贴切,原来只有亲手摘下来,才能看到花开的样子。
贺亭确实病了,而且病的很重,嘴唇是不健康的白,透着隐约的血粉,在他手里喘着深浅不一的气,温温热热的喷溅到他虎口,令人发痒。
不一样了……和以前很不一样。
是什么改变了?明明是同一人,可他现在面对着贺亭,面对着这张同样冷冰冰的脸,他同样兴奋,可就是不一样他并不是在为遇到一个能针锋相对的对手而兴奋。
“哈哈…”聂一衡倏然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的停不下来,从一开始压抑的,到后来放肆的大笑,仿佛疯子一样莫名其妙的笑弯了腰。
他松开了贺亭,自己站起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额头上的青筋都因为过度的兴奋凸起。
贺亭在暗处试图解开手上的绳子。他从聂一衡身上感受到了危险,像一座隐秘的,暗藏的,即将喷发的火山。
肆意的笑声在极力的忍耐中渐渐平复。
“贺亭啊。”聂一衡语调还颤着:“好久不见了……”
贺亭知道现在他不可能否认身份,手脚都被绑了几个圈,他站也站不起来,也并不想和聂一衡装模作样的叙旧,贺亭默了默,提问:“第七军团的人,是不是在你这儿。”
聂一衡歪头:“是啊。”
没想到聂一衡这么配合,贺亭本来就是为这件事来,立刻追问:“还活着?”
“活的好好的。”聂一衡歇够了,在房间里踱步:“你应该感谢我,要不是我,你的那些部下早就成了前线炮灰。”
他走到贺亭身后,拉开柜子拨弄翻找着什么,贺亭看不到,他急于想知道关于叛变的真相:“什么意思?”毎鈤綆新?說群玖????1??⑶???
聂一衡:“第七军团内部的事,我可不清楚。”
贺亭的心思被对话吸引,他一时间忽视了自己狼狈的处境:“你为什么要救他们。”
这一次,聂一衡没有回答。
屋子里陷入寂静,贺亭警惕起来,凝神去听对方的动向。
“你真是很关心你的部下啊。”聂一衡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他身后:“我以为比起这些,你更应该担心担心自己的处境,贺将军。”
“你知道刚刚那几个Alpha想干什么吗?”
男性的手掌抚摸上他的脊背,贺亭经历了朝厉的事,对这种性暗示尤其敏感,他立刻叫对方的名字:“聂一衡!”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铺天盖地的玫瑰味霍然袭来,贺亭脑海里一声尖鸣,3S级Alpha的精神攻击如一柄重锤,狠狠砸向他的太阳穴!
聂一衡把他拖起,扔到床上。
他不知道贺亭现在是什么实力,所以没有留手,信息素野蛮的奔涌,贺亭正面遭受到冲击,似有个人卡住了他的脖子,五感宕机,眩晕和窒息感让身体停不下的痉挛。
玫瑰的味道……很浓,挤进贺亭的鼻腔,浓烈的他咳嗽干呕。
“已经病成这样了吗。”聂一衡的声音就在贺亭身边:“这种程度都受不了。”
他躬身低语:“你的信息素呢?在哪里?”
贺亭眼睛紧闭,聂一衡得不到回答,略感遗憾,他往四下扫了一圈,视线定在上方,找到了满意的位置。
他把贺亭绑在身前的手举起,扣上从上方垂下的勾环。
还没缓过来的人就这么被强迫着直起身,双手高高吊起,跪在床中间,头低垂下,聂一衡不得不停止释放信息素,好让贺亭好受些。起额裙柶⑺??柒久贰6⒍一
他站着,剥开遮挡贺亭后颈的头发。
映入眼帘的不是他想象的光洁的后颈……腺体处盘虬着狰狞的伤疤,这地方脆弱的连伤口都迟迟不能愈合,所以聂一衡轻易辨认出了刀口的模样,以及……那几枚属于Alpha的咬痕,深深嵌入贺亭的脖颈。
被人碰过了。
有人标记过贺亭,远在他之前。
才淡下去的玫瑰味又开始浓烈,聂一衡的手在那疤痕上抚过,过长的眼睫遮住了他垂落的眼。
连底下那几个他名字都记不住的小喽啰都会觊觎贺亭,他又怎么能天真的以为,贺亭能够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他面前。本玟油??群?伍?Ⅰ⑹酒??0八徰理
他不再强大了……任何人,几乎是任何人都可以碰他,欺辱他,践踏他,现在他不就是只能跪在自己面前吗?
没有人能克制住自己报复的欲望,没有人能忍住不去玷污高悬空中的明月。他将卡住贺亭的脆弱的咽喉,决定他的生死,支配他的一切。
他的确是因为这个在兴奋,在发现自己不是唯一的一个之后,这兴奋更犹烈火燎原。
不必怜悯,因为他生来孤高,不必温柔,因为他不是脆弱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