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齐有点害羞地挠挠头说:“不大会,有些字还要写拼音。”

【得了,我不管你写拼音也好英文也好,赶紧给我写张纸条,赶紧赶紧,我急着救人呢!】八哥不耐烦地在石桌上跳来跳去,催促白齐赶紧照他的话写。

白齐那会儿还是个老实孩子,乖乖掏出作业本把田字格撕下一张,将八哥口述的话写了下来,不会写的字还注了几个拼音,写完还规规矩矩叠好递给八哥先生。

【谢了,我还有急事先走了,再见。】八哥叼起纸条就飞跑了,白齐看着它飞没影,撅着嘴心想这只八哥真没礼貌,老师说了人家帮了忙要对人家说谢谢。

等白萧回来后,他把这件事告诉了白萧,白萧摸摸下巴说道:“哎呀,是个绑架案啊,这只八哥了不得。”

“八哥也会绑架人?”白齐眨巴着大眼睛问父亲道。

白家老爹蹲下来故作严肃地捉弄孩子道:“小齐啊,八哥都是坏东西啊,你爹我小时候掏八哥窝,一掏一个准,结果八哥爸妈就喜欢啄我脑袋,整个村的八哥见到我都追着我跑,特别凶。”

“……我觉得是爸爸你不对!”小白齐诺诺地抗议道,“你把小鸟都偷走了鸟妈妈多可怜啊。”

“也对哦。”白家老爹挠挠头说道,“好歹给人家留一只,把它弄失业了它就只好整天追着我的脑袋当皮球了,留一只给它好歹能让它忙着管孩子。所以说,空虚的家庭妇女不是抑郁症就是歇斯底里病啊,哈哈哈哈。”

白老爹蔫坏蔫坏的,回忆起小时候的“好事”还挺得意,揉着自家儿子毛茸茸的脑袋笑得十分得瑟。屋里的鸟妈妈们可不干了,追着他的脑袋骂骂咧咧地啄,还痛斥他侮辱诽谤妇女,白老爹斗不过这帮悍鸟,叫饶着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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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越发的热了,没有空调的花鸟店里鸟儿们纷纷抱怨自己好像到了赤道地带。白家老爹脸皮厚,哈哈笑着表示自己没钱装空调,鸟儿们用嘴啄他,他不予理会,吹着电扇摇着蒲扇睡午觉,实在被缠得受不了了就用蒲扇驱赶这些聚众上访的鸟儿们,自顾自睡得香。

白齐也受不了了,擦了擦汗觉得自己有必要找个有空调的地方度过一个下午。

他选择的地点是沈睿修的病房。结果一下午的时间病人就忙着教两只鹦鹉说话了,循循善诱,无比耐心,白齐心想一般人哪怕是教亲儿子说话都未必有这么好的耐性了,这家伙真的是混黑道的吗?难道不该是火一上来就直接将小巴拔毛炖汤了吗?简直比幼师还耐心。

“你好。”沈睿修对小巴说道。

“呀呀”小巴回道:【有病,有病】

白齐在一旁顿时笑喷了。沈睿修听见白齐的笑声回头过来看着他,问道:“很好笑吗?难道你教鹦鹉说话不是这样的吗?”

“不不,我只是很少看见有人这么耐心,锲而不舍了一下午就为了教鹦鹉说‘你好’。”白齐说道。

“我也奇怪,明明它挺能说的,为什么就是教不会‘你好’呢?”沈睿修摸摸下巴,把手指凑到小巴面前点了点它的脑袋。

“呀呀,呀呀呀”小巴叫道:【笨蛋笨蛋,因为我在耍你啊。】

白齐忍笑忍得脸都扭曲了。

【正经点!】小菲看不下去了,给了小巴一翅膀,小巴歪了歪脑袋,老大不乐意地抬着头扭来扭曲。

沈睿修不明白两只鹦鹉在交流什么,只好一再重复:“你好。”

“呀呀”小巴继续。

白齐看不下去了,他舒舒服服在人家空调单人病房里吹冷气还看戏,这似乎不大厚道。

“小巴,再乱叫今天开始没有花生米。”白齐威胁道。

小巴扭头委屈地看着他:【我又没得罪你。】

白齐没理它,对沈睿修说:“其实你可以用花生米威胁它。”

“有用吗?”沈睿修问道。

白齐很认真地说:“真的,我和我爸都是这么训练它们的。”

“那好,我试试。小巴,你好。”沈睿修锲而不舍。

“小巴,你好。”小巴叫道,然后补上吐槽一句:【一点都不好。】

“咳咳。”白齐在一旁干咳了两声以示警告。

小巴老大不高兴地拍拍翅膀从沈睿修的手上飞跑了,蹲在茶几上一蹦一蹦,然后歪着脑袋对白齐抗议:【你已经不是我的主人,不要老是欺负我,我有新主人了。】

白齐哼哼了两声,一下子扑在茶几上逮住小巴开始揪它的毛,小巴惨叫,拼命挣扎:【你干嘛你干嘛?老婆有人非礼我啊!】

“再叫?再叫我就拔光你的毛。”白齐阴森森地威胁道。

沈睿修看着一人一鸟在那闹腾,原来以为住院了会无所事事的日子却因为这个人和两只鹦鹉变得热闹起来。

即使有很多人会来探望,却都是利益使然。

“你好你好你好你好!”小巴忽然一连串地开始学舌。

“看,它学得很快吧。”白齐得意地笑着说道。

“你好,你好。”小巴忍着被揪毛的痛苦说道,心里把白齐诅咒了百遍千遍,好你妹啊!

“果然是专业的。”沈睿修笑道。

白齐诡秘地笑了笑,其中秘密不足向外人道哉。

“你很喜欢鸟?”沈睿修问道。

“当然,如果你和我一样从小就生活在鸟群中,我想你也会把它们当成同类一样。”白齐摸了摸小巴的脑袋说道,小巴亲昵地啄了啄他的手指。

事实上白齐在懂得人类的语言前就模糊地懂得鸟语了如果你在摇篮里的时候就成天被一群无所事事又聒噪不休的鸟强迫围观并且训练听力的话。当然,这和家族遗传也有关系。

“可是我从小生活在人类社会,让我产生好感的人却屈指可数。”沈睿修说道,明明是在微笑却透出落寞之感。

一直以来这个人都是从容温和的,带着无懈可击的笑容,说着礼貌得体的话,从不僭越,也从不为难他人,白齐下意识地将他视作完人,可是此刻,他有些落寞的笑容却一瞬间让他无法忽略。

或许隔三差五到他病房报道也是因为……想多陪陪这个人吧。

两个人总好过一个人默默面对着病房苍白的墙壁,无所事事地看着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