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苓摇头:“没事,这事又不用急。”

室内点着蜡烛,门早已锁上,水苓在帘子边,看见大少爷坐在那拿着钢笔和墨水在纸上写着什么。

并不明亮的光线下,她看着大少爷的侧脸,看他短发的模样,看着看着就把脸看红了,一下子把头转回去默念阿弥陀佛。暗暗道大少爷这张模样生得真是好看,就算留着短发,今天一路碰见的女人也没有不和颜悦色的。也不知道日后会娶什么样的姑娘做少奶奶,怕得是个天仙般的姑娘才好作配。

徐谨礼在那算着今天用钱的账,把脑子里今天在杂货店盘的那些货物和价格都列出来,又将街道上的店面和店主性格大致做了归类标记,约莫知道自己日后该做些什么。

等他想好,把东西放在柜子上,看见水苓背对着他在用手捋头发。他走过去用手顺了一把,干得差不多了。

就这么碰一下,水苓就敏感地转过了头,一转头就是大少爷衣物松垮的胸膛,她眨了眨眼咽了下口水,立刻抬头看着他:“您要休息了吗?”

徐谨礼将手探进她的发根,那里的头发干得往往没那么快,果不其然,有一部分还湿着:“不着急,等你头发干了再睡。"

水苓的头皮被他的手摸过,细密地痒,低着头小声说:“那我再晾一会儿。”

这么晾头发时间有点太久了,更何况水苓头发又密又长,徐谨礼思索着他后面得买把扇子回来。

等到躺在床上时,蜡烛已经烧了一半。

徐谨礼吹灭蜡烛的时候,水苓已经又贴着墙根,内心嘀嘀咕咕:忘了这里只有一张床。现在已经到了异国,她这么和大少爷共睡一榻久了,不免叫人误会。万一大少爷以后娶大少奶奶,这事就有些说不清楚,她得哪天想想办法,和大少爷好好说说这事。

徐谨礼放下蚊帐,看她又紧贴着墙根,有些发笑:“又睡那么远,怕我吃了你?”

水苓立刻回神:“不是不是,没有。”

说完又挪了挪,和他隔着五六寸,搭着被子的一角。

徐谨礼倒是不怎么在意:“睡吧,这回你能睡个安生觉了。”

水苓应了声,听完不久就睡了过去。

这里的早晨天亮得不算早,徐谨礼醒过来时,光照还未那么明显。

他感觉到自己抱着个软乎乎的小家伙时,身体有些僵硬。这里天热,被子早就被水苓踩到脚底去,在他的小腿上搭着。

女孩衣襟大敞,细腰半露,脸颊贴在他颈间,轻悄的呼吸拂在他的皮肤上。

她睡得格外安心。

而他,硬了。

啧。

作者PS:古往今来长得好看就是有用啊,徐谨礼这种相貌更不用说了(赛博吐烟圈)

(1)仙(sen):马来西亚辅币,1令吉=2元rmb,1令吉等于100仙,那个时候生产力和经济条件低下,我将白银换算成现在的元再折算回去再估算成令吉、仙。其实他们有这么多钱,已经是很富有了。因为1900年左右月入40-60仙就算是挺滋润了,别说这会儿才1852年。

(2)一寸大概3厘米。

(3)马拉西亚平均大概早上七点天亮,晚上七点天黑。

这种冷门题材写起来真的很困难,因为被翻译过来的史料非常少,能买到的和看到的更少,所以涉及空白区域,我只能靠联系当时情况加以想象。我的资料有257本,涉及马来西亚的只有62本,很多还是论文,质量不一。其他都是东南亚、航海、民国等等记叙,要从这么多东西里找出有效信息工作量非常大,我真的尽力了,要是有大马华人看见,请多包涵,也请追更的读者朋友们多包涵。

第0027章 相呴以湿

水苓醒过来的时候,身边早就空荡荡,她睁开眼瞧了瞧,发现自己躺在大少爷的枕头上,立刻弹坐起来。她知道她睡觉时不太安分,不会是她把大少爷挤醒了吧?

她寻思着起来下床看看人去哪了,撩起两层纱,徐谨礼刚好走进来,好像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还滴着水。

徐谨礼看她衣衫仍旧不整,只穿一层薄薄的里衣,即使穿了肚兜,面前若隐若现的两点实在明显,他默默移开目光:“这几日我会出去看看这座城什么样,顺便添置些物件回来。外面什么情况等我探明白再带你出去,自己留在家里,想吃什么、缺什么东西自己买,不用考虑省钱的事。”

水苓听他要走,在外总是不放心,下地走过去:“您要去哪啊?很远吗?”

“我们现在所在的城叫做马六甲,我们处在马六甲的远郊,并不繁华。这里很多东西都比较稀缺,你昨天和我出去也能看见,这里的摊贩比起我们在厦门港那会儿差不少。所以我要去繁华地方看看。这一趟出去可能要花三四天,也可能更久,我会在七日之内回来。”

“有什么事不懂可以去问问房主,没事的话最好不要去太远的地方,这里由洋人和本地人共同统治,治安一般,我怕你一个人出去不太安全。”

徐谨礼说完将几张纸交给她:“这是这条街所有的国人店面,我标好了地方和远近,有什么需要的你找好之后再去。价格我也写了,可能会有人看你是个小姑娘讹你,不用与他争辩什么,等我回来再说。”

水苓捏着那几张纸:“好,您去吧,我能照顾好自己。”

徐谨礼想了想又补一句:“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但看见别人有什么难处,还是谨慎些。尤其是男人,不要去管。”

水苓应下,头发还没来得及挽起来就要送他出门了,徐谨礼让她送到阶梯那就止步回头说:“好了,回去吧,外面热。”

水苓站在台阶那看着他背着包袱、戴上帽子出门去,直到走了有一会儿,心里那股隐隐的不安才冒出来。

她从来没有一个人在什么地方待过,一下子离了人,连房间都变得空闷起来。

大少爷要出门为家里谋生计,她也不能在家一天天干等着。她上楼去将头发盘好,洗漱完之后,将大少爷留给她的那几张纸仔仔细细看过去。

还好大少爷教她认过几年字,上面的字她大多数都能看得懂。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她想去找找哪里招小工,别的不说,至少能管顿饭吧,那饭钱就省了。

她下午挨个去问了餐馆、米粉店、客栈、酒楼,还差点摸到洋人店里去,都不招女工。最后问到一家制衣店,老板和老板娘看她个小姑娘一点点大,心软了些,老板娘问她会刺绣不会,她这有绣样,绣出来她那合眼过关了卖出去,能给她分钱,顺带管她每天一顿饭。

水苓学过这些,并不精,但她觉得刺绣的活计,多练练总能熟练的:“会。”

“那你先把这个绣样、针线拿回去,绣成了拿过来我看看,要是能干,你就来我这吧。”

水苓眼见着天都快黑了,才有点希望,按捺不住激动。接过装好东西的布袋子,笑着低头给老板娘道谢:“好,谢谢您。”

老板和老板娘和善地点点头:“快点回去吧,这么点大个小姑娘,晚上在外不安全。”

“嗯,我这就回去。”说完往家里跑回去。

晚上天太黑,烧根蜡烛的钱比她刺绣赚的钱说不定都贵,水苓天一黑就锁门睡觉,想着第二天天一亮就起来干活。

结果天还没亮就醒了,她睡眼惺忪下楼去洗漱,等洗漱完天已经蒙蒙亮。她将东西拿出来,把自己过海时那套藕色衣裙找出来,细细看着上面的针线走向,拿着粗布衫试了试又把线拆掉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