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狱后的一切都相对顺利,民族矛盾的问题仍然存在,但徐谨礼出于未来和简谨仪在一起的计划考虑,准备淡出政坛,安安心心生活。

他回去之后,将简谨仪做得最好的那些部分工作交给了她,没有完全接手回来,导致简谨仪有时候比他还忙,徐谨礼偶尔成为那个去接老婆下班的人。

子公司的庆祝活动,他没时间去,简谨仪喝得微醺出来,心情不错。徐谨礼笑着揽她入怀,远远地听见摩托的轰轰声响。

那辆摩托靠近得极快,车上两个骑士戴着仅仅露出眼睛的头盔,前面的弯腰握住车把,后面的直起腰杆,身后贴着一把帕朗刀,木鞘从肩头露出一点虚影。

此时路灯亮起,晚上银月高悬,徐谨礼视力不错,感觉那两个身影有点眼熟,才借着光多看了两眼,看出来后座男人背后的木柄,刚开始他还以为那是棍棒,等月色下寒光一闪,徐谨礼才意识到下面的部分是刀。

那是刀!

他们几乎就差一秒就能冲到他面前,徐谨礼下意识把简谨仪推进车里关上车门,这点时间也仅够他做这么多。

简谨仪轰的一下被关进车里,因为微醉头都有些晕眩,抬起头看着那两个鬼影似的模糊身影飞冲过来,白光一晃,徐谨礼的手掌拍在车窗上捂着身子抽搐了一下,对着她摇头。

司机紧张地开口:“太太你千万不能出去!”

简谨仪看见他拧起眉头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张着嘴后知后觉地拍打着车窗,崩溃地尖叫道:“开门啊!快开门!”

那两只飞速驶过的鬼阴魂不散,绕着汽车打转,简谨仪就这么看着那冷透了的寒光在她眼前频繁闪动,徐谨礼的白衬衫眨眼间就变得猩红一片。

她不断地拍打着车窗,用力拉着车把手,哭嚎着,泪水糊满整张脸:“啊啊啊啊啊!你开门啊!开开门,他还在外面!开门啊!”

司机看到了刚才徐谨礼给他们的手势暗示,他在催他们走,赶紧离开。

司机一咬牙,踩下油门,冲出去。

简谨仪在车窗里看着徐谨礼的身躯滑下去,在车子驶离后跌倒在地,失魂地在车里扯着头发尖叫。

那辆摩托紧跟着他们,后面的人拿着那鬼长的帕朗刀扬臂晃悠,好似庆功的猿猴,对着简谨仪的车窗狠砍了一下,砰的一下车窗以刀刃为中心破裂。

一刀未能击碎,他们也没有再下一刀的打算,呼啸着超过轿车,消失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司机满头大汗,及时踩住刹车,调转车头,回头。

等简谨仪打开车门看见他的时候,徐谨礼的呼吸已经停了,倒在一片血泊之中,静止似的,闭着眼睛。

这种静止压断了她的灵魂,银色月光下,她仿佛能借着那粘腻的赤红的反光,看见自己涣散着陷入魔怔疯狂的脸色。

作者PS:(1)杯葛,boycott的音译,意为集体抵制,台湾及港澳台地区常用。

(2)不记得说没说过,巫统,即马来人的统治阶级,和巫术什么的没有关系,其实和音译有关,只是个名字而已(笑)。

(3)帕朗刀(parang),带木鞘的马来长刀、马来群岛原住民惯用的弯月型大刀,也叫巴冷刀,短则一英尺,长则三英尺或以上。

“巴冷刀”是马来语和华语的混合语。“巴冷”是马来语parang的音译。Parang一词源自于18至19世纪的马来西亚,原为村子里人们用来防御野兽侵袭的武器。在东南亚热带地区,巴冷刀是居民用于砍树开路的工具。在婆罗洲,巴冷刀是达雅族(Dayak)猎人头习俗中用来斩首的工具。

第0131章 原谅你

水苓骤然掀起被子,在床上坐起急促地喘着,弯下腰把脸埋进手掌中。

这一瞬间的动静让徐谨礼从睡眠中苏醒过来,看见眼前蜷缩成一团的人儿,揽着背把人抱进怀里,轻缓地拍着她的背:“做噩梦了?”

她身上鬼化的痕迹还没消除,水苓做了一个深呼吸,屈着身子把脸别过去,不给他看。

徐谨礼的目光追寻着女孩别扭的神态,柔缓地捋开她遮住脸庞的发丝:“为什么生气?”

小女鬼在被子里用脚丫蹬了一下他的大腿:“你骗我。”

徐谨礼将手越过她的身前,支在另一侧,弯下腰低头去看她的脸,被小女鬼撅着嘴睨了一眼,他笑了:“哥哥骗你什么了?”

她抬起身子把徐谨礼扑倒在床上,恶狠狠地在他脖颈下缘靠近肩膀的位置咬了一口,听到他嘶的一声,满意地含着那里趴在他身上哼了一声。

一部分带着清香的发丝因为她动作幅度过大飘到了他的脸上,女孩的重量压在他身上,他伸手扶住她的腰防止她滑下去,哄着她问:“消气了吗?再咬一口?”

小女鬼丝毫不和他客气,伸长脖子够着咬在他的嘴唇上,刚衔住他的唇瓣就想起来徐谨礼说过不可以咬在能看到的地方,心虚地松开,瞥了他一眼,小声嘀咕:“谁让你嘴硬。”

徐谨礼知道她想起来了,弯起嘴角,在她屁股上拍了拍:“鬼化后怎么这么调皮?”

水苓蹙眉在他颈间乱拱,长发散了他一脸,徐谨礼眼睛都睁不开,轻声说:“谨仪……哥哥没骗你…我确实对不起你。”

徐谨礼侧起身子,将她放躺在床上,迟疑一番后开口:“愿意和哥哥说说吗?你后来……”

小女鬼紧贴着他,抓着被褥把头埋进去,把自己揣成小包,不理他。

徐谨礼等了一会儿,拍了拍怀里的被褥团,她扭了两下,继续不理他。

忽然一只手攥住她抓紧的被褥,用力一扯,昏暗的灯光漫过来,流淌在他们之间,男人的眼神很宽和,却又不容拒绝。

小女鬼知道自己躲不过他,带着点气说:“改嫁了。生了八胎。每年去给你上香。”

徐谨礼倏地笑了出来,捏着她脸颊两侧轻轻拉了拉:嘴毒的小鬼头。

小女鬼甩着头拍打他的手:“呀!”

她其实也没法说清,在亲眼目睹徐谨礼去世之后,她的精神一直不太正常,被简若英一直照顾着,简若英去世后没多久,她也跟着妈妈走了。

自从他离开以后,水苓再也不敢晚上出门,经常一惊一乍地突然“发神经”,要不是有妈妈和妹妹,她还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只是被他捏捏脸,其实一点都不疼,小女鬼突然委屈起来,嘴一瘪开始掉眼泪。

徐谨礼看她哭了,慌了一瞬,立刻坐起来撑在她身边给她抹眼泪:“捏疼你了?抱歉宝贝,下次不捏脸了。”

她躲着不给他碰,徐谨礼又固执地要哄,没注意脖颈中的项链垂下,碰到了她的手镯,叮的一下,他的眼睛泛出蓝灰色的微光,黑色短发瞬间银白化垂在小女鬼的脸上,惹得脸上发痒。

她看呆了,一时间忘了推开他,等反应过来,已经和他面对面,近在咫尺。

“哥哥错了,不生气了好不好?”徐谨礼补偿性地揉她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