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长一听也急了:“你把警局当什么了?当你家啊?你想不走就不走?”

徐谨礼拉着水苓起来,和她站到门口,俩人就杵警局门口那:“行啊,那我不待里面,待外面总行了吧?”

警长看他不罢休,一大一小俩小孩和刚逃荒出来似的待在门口,顿时语气宽和了:“你这样赖在这算什么呢?被人看见了多不好,何必要和家里人闹脾气,坐个车回去再去见你的外公外婆不就行了?”

“你们不是说了里面不让人待,我现在不待在里面还不行?反正在我家里人到之前,我和我妹妹不可能走。”

警长看这小孩实在说不通,想着大人好歹还是个讲情理的,只能转头去做南戴芳的思想工作。

南戴芳管不了徐谨礼,但水苓总是能管的:“苓苓,跟妈妈回去,别在人家警察局门口给叔叔添麻烦。”

言外之意就是别和你哥哥学坏,在人家门口给家里丢脸。

“不是说过了我和她一起等着吗?别扯这些了,你有那时间在这为难你闺女,不如赶快回去找人。”徐谨礼没了耐心,直接不留情面地戳穿她。

水苓看着妈妈不高兴的眼神,仰头叫了句哥哥,徐谨礼装凶:“干什么?这时候别乱说话,让你听我的就听我的。”

南戴芳策划了这起绑架案是肯定的,可是徐谨礼现在没有证据,没办法和警察仅凭口供来揭穿她。

这女人刚才又在警察面前来了这一场哭诉,警察肯定会觉得徐谨礼是出于个人偏见才不待见南戴芳,更加会劝导他们,不如他现在就当个难搞的少爷来得简单。

和“有素质”的人装“没素质”,事情就好办多了。

这下没办法了,南戴芳只能回去请人。

看她终于走了,徐谨礼松了一口气,转头和警长道歉:“不好意思,刚刚给你们添麻烦了,能让我带我妹妹进去吗?能不能麻烦你们给我妹妹弄点水和吃的,待会儿等人来了,钱我付,不用管我,只用给我妹妹准备就行。”

警长看他态度转变得飞快,一下子和气起来,顿时有点不好意思拉着脸,谁家大人和小孩计较那么多,也丢不起这个人,便又让他们进去。

这会儿南戴芳不在,警察弄来两杯水和两个面包给他们,徐谨礼连声说谢谢,把水苓带到一边去:“你吃你的,哥现在和你说一点事。”

他看着水苓打量着他的表情,估计是已经猜到了什么:“我不是针对你母亲,但是你和我在这种荒僻的地方,这么巧就被绑匪遇上,在回头追踪我们的过程中,结合绑匪提及‘那个女人’这件事,说明我们被绑架不是我们倒霉,这件事,你母亲是肯定有参与的。”

水苓低头小口小口吃着面包没说话,眼帘垂下,是不愿意听下去又因为证据在眼前而不得不信的痛苦拉扯。

“你现在不能离开我身边知道吗?你母亲已经有点疯魔了,自从她让你住出去,你在她眼里就不是她的女儿了。”

如果可以的话,徐谨礼其实并不愿意说得这么直白,他知道水苓很依赖她的母亲。

小女孩吃着面包,含着那咬下的一小口,瘪着嘴掉眼泪。

“可是妈妈她还来看我了,而且她不是和你说了让你来看我吗……”水苓抱着那点希望,眼眶通红地看着徐谨礼。

徐谨礼有些为难地低了下头,喉头滚动:“她没和我说过这件事,我不骗你,你母亲从未和我说过让我代为探望你的事……”

水苓站在他面前吧嗒吧嗒掉眼泪,手里拿着那个被捏瘪的面包,无措又委屈地站在原地:“哥哥,我该怎么办啊,我不想相信,我真的不想相信我妈妈会这么做,我该怎么办……”

她无法相信突然变味的母爱,所有的欺骗,那一次计划好的绑架,即使没有让她丧命,也快要抹杀一个小女孩对母亲的所有期许。

好像突然她才明白,母亲的忙,原来都是因为她没有那么重要,所以才可以被忽略。

正如她现在肚子里有更重要的孩子,所以自己再一次成为了可有可无的次要,甚至连这条命对于母亲来说也无关紧要。

徐谨礼没法说些什么,他说不出什么母亲爱你这种虚假的安慰,这只会让水苓更加受伤。

承认不被爱是很难的,尤其是你自以为被爱过的时候。

徐谨礼给她抹眼泪,用这辈子能拿出来的最温和的语气说道:“不哭了好不好,先把东西吃了,这么多天没吃东西,早就饿了是不是?先把东西吃了,哥哥这个也给你,剩下的我们吃完再说好吗?”

水苓心里堵得难受,然而想到要不是她间接促成了这场绑架,哥哥也不会变得这么惨,差点被她害死,心里越发内疚酸痛,不想让他担心,低头看着手里的面包:“哥哥这个不好吃,我只吃一个就够了……”

徐谨礼看她哭得红通通的脸蛋,都饿瘦了,被这句不好吃逗得笑出来:“回去就带你吃你爱吃的行不行?先把这个吃完。”

水苓点点头,小口啃着面包,快吃到一半又没忍住:“哥哥对不起,我不该带你来这的……”

说完就大哭起来,终究还是没有忍下满腹的委屈和被良知折磨的痛楚。

警长老远就发现小女孩总是在哭,还以为是那小孩脾气不好在训妹妹,连忙走过来:“怎么回事,怎么又哭了?”

水苓边哭边说:“我…我没事……不怪哥哥,我马上就不哭了……”

徐谨礼过去解释:“妹妹年纪小,又差点被绑匪撕票,还有心理阴影,麻烦您见谅……”

警长听了这话就没再管:“行,那你多哄哄你妹妹,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虐待小孩呢。”

毕竟这是人家的地方,徐谨礼客气地点头:“好,我妹妹其实挺乖的,很快就不哭了。”

车半夜里才到,外公外婆和爷爷都七八十的年纪了,全都坐着车来接人了,一个没少。

南戴芳依旧跟着来了,似乎不将水苓带走就不会死心。

徐谨礼眼疾手快拉着她上爷爷那辆车,让爷爷坐副驾,他带着水苓坐在后面,没给她机会。

第0109章 你什么时候可以站在我这边

在外人面前多少给南戴芳留几分薄面,是看在水苓是她女儿的面子上。

等回了家里,徐谨礼自然不会再屑于和她搞什么暗斗,这就是他的家,他本就能做主,和谁斗,有什么好斗的,看谁不爽让谁滚就好了,何须那么麻烦。

只有担心权力被分离者才会考虑权衡,一个不知好歹的角色不至于让他费这样的功夫,该给的体面他已经给了,她自己不珍惜,怪得了谁。

徐谨礼洗完澡穿着浴袍边说边走出来:“别的事等我后面再说,第一件事,让她滚出去,有我没她,有她没我。”

南戴芳正在会客厅侍奉长辈们吃茶,一副温婉孝顺的模样。

在场的无不对徐谨礼突然的刁难感到诧异,他们知道徐谨礼不喜欢这个女人,但也不至于无情赶走一个怀孕快八个月的女人。

“谨礼啊,这事是不是有点急了啊,当初她进门也是你答应了的,现在这个时候让她出去是不是不太好啊?要不生完孩子再说吧。”老爷子温吞地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