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颂臣似乎看不出穆于的小情绪,命令道:“你这个样子,就是住在雪场一个礼拜也学不会,去换个好滑的双板。”
等穆于换好双板后,他明显感觉到滑雪的难度瞬间下降不少。
在他滑行时,周颂臣就踩着单板跟在他身旁。
正当穆于沉浸在自己轻易学会滑雪的高兴中,滑行的速度却越来越快,他根本刹不住。
这时周颂臣加速超越了他,转到他身前,试图抓住他的时候,因为怕将周颂臣撞倒,他下意识挣开对方的手,不料这股抗拒的力道反而造成周颂臣重心不稳,两个人一起摔倒在雪地上,狼狈地滚作一团。
穆于摔得头晕眼花,却本能地翻身而起,比任何时候都要利落:“你没事吧!”
周颂臣被他压在身下,没有说话,而是伸手去解滑雪板上固定鞋子的鞋扣。
穆于见状赶紧脱了手套去帮忙,滑雪鞋有些难脱,尤其是周颂臣全程没有吭声,等穆于将鞋子用力拽下时,才看到对方的脚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大包。
他倒抽一口凉气:“疼不疼!”
说完他赶紧捧起一团冰雪敷在周颂臣脚踝上,颤声道:“都怪我,都怪我!我不学了,滑雪真的太危险了,你……”
周颂臣啧了一声:“闭嘴。”
穆于抿住嘴唇,内疚至极地望着周颂臣。
周颂臣不高兴道:“别大惊小怪,扶我起来。”
第7章
一场滑雪,兴高采烈地开始,垂头丧气地结束。
穆于紧急将周颂臣送往滑雪场的医务室,医生检查过后,对他们说:“没伤到骨头,先冰敷,这几天注意静养。”
说完医生熟练地取出一个医用冰袋,递给周颂臣。
穆于忙接过冰袋,小心翼翼地敷在周颂臣扭伤的地方。
虽然医生说没大事,但穆于仍不放心:“要不还是去医院拍个片吧。”
滑雪场的医生见多识广,对摔伤扭伤颇有经验,劝道:“这离市医院远,来回都得一个多小时,就这伤我看休息个一周差不多能好,就是不能再继续滑雪了。”
穆于还想再问,周颂臣却抢过他手里的冰袋,用眼神示意他闭嘴。
医生看了下穆于的右脸:“你脸上也是滑雪时候受的伤?”
穆于这才想起脸上的伤口,那里早已凝成血痂,伤口虽然不大,但伤在脸上还是有些显眼。
医生简单地用碘伏给他消了个毒,就忙着去照顾新进来的病患。
看见回来的穆于脸上不仅贴着创可贴,头发还乱糟糟的,周颂臣不由轻嗤一声:“真丑。”
为了防寒,穆于特意戴了毛线帽。
刚才送周颂臣来的路上,他的毛线帽不知什么时候被挤掉了,现在头发根根竖起,像只可怜的海胆。
穆于抬手按了按头发,反而被电了好几下,最后自暴自弃地放下手。
反正不管怎么收拾,他都不在周颂臣的审美点上,何必费事。
周颂臣把手里的冰袋丢开,冲穆于伸出手:“扶我回去。”
穆于不赞同:“冰敷时间是不是太短了?”
周颂臣拧眉:“别夸张,只是扭伤而已。”
穆于一直都知道周颂臣对极限运动情有独钟,攀岩和蹦极都是他玩腻的。
当初周颂臣就因为滑雪摔断过手臂,胳膊上的石膏刚拆,转头就去筹划着在雪山上玩空中滑板。
肖韵为此大发雷霆,一开始穆于还不懂肖阿姨为什么这样生气,直到他去搜索了空中滑板。
空中滑板是跳伞和滑板的结合,需要乘坐直升机,从离地三千米的高空中一跃而下,在云层中踏板滑行,直到距离地面九百多米,才能打开降落伞。
而周颂臣的计划是在雪山之颠玩空中滑板,降落山顶后再滑雪而下。
光是看文字描述,穆于都觉得害怕。
他想周颂臣大概天生就缺少害怕这种情绪,雪地都满足不了他了,还想上天。
这天没能上成,因为肖韵将周颂臣禁足在家中,不许他踏出房门一步。
当初周颂臣连骨折都没放在眼里,何况现在的区区扭伤。
回到酒店,不过才一下午,周颂臣就觉得无趣。
躺在床上的周颂臣无聊地揉着抱枕,转头看向坐在榻榻米处,正在摆出围棋,认真打谱的穆于,不悦道:“你坐那么远,怎么扶我起来?”
穆于作为连累周颂臣至此的元凶,自然百依百顺。
他走到床边,落坐在床上的一小块位置,腰背挺直,端正斯文。
穆于幼时的围棋老师是位有点年纪的老先生,在对弈礼仪上尤其讲究。
围棋对弈中的思考礼仪,便有要求坐姿,需要沉心静气,保持端方姿态。
平日里老先生就拿着一根小木棍,抽打学生们在对弈过程中松懈的背脊,久而久之,穆于的体态就练就出来。
此刻坐得板正的穆于,只觉得腰上一痒,是周颂臣用受伤的那只脚踢了踢他的腰:“我渴了,给我倒水。”
穆于刚将水倒回来,周颂臣又说:“把电视打开,我要看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