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这场婚礼除了必要的流程,剩下?的都有太多即兴的成?分在,就像被推上高?台,主主持人在一旁拿着?话筒擦汗一样,但是台下?的宾客不觉得唐突,一个个捧腹叫好。
“这我怎么也得抢到!”赵江川嘿嘿一笑,将西装外套都扔在了旁边的椅子?上,穆泽行在旁边默不作声,眼睛不知道看向什么地方。
“哥,要不我也给你抢一个吧?”李唯西毫不忌讳在他?哥李越东伤口上撒盐,将香槟一饮而?尽,撸起袖子?就准备走到高?台后面,李越东眼里也是笑意,笑意中带着?几分妒,却在和蒋恪宁对视的时候变成?了诚心诚意的祝福。
李越东能拦得住李唯西?才十几岁的小?孩儿?正是折腾的年纪,让他?安静绝对不可能。李越东大手?一挥,然后抱臂坐在位置上看着?台上靓丽耀眼的林舒昂,在李唯西临走之前李越东笑道:“别让我失望。”
李唯西更加摩拳擦掌了。
但是捧花只有一个,这是没办法的事,蒋恪宁眼里带着?笑意,就在林舒昂右手?侧看着?她算计着?方向,林舒昂似乎有些苦恼,不知道往哪里丢,私心想扔给她的姐妹们,但是那群年轻力壮的男人实在战斗力极强。
蒋恪宁似乎窥见?了一些事情,扬眉看了一眼观众席,转而?对着?林舒昂咧嘴一笑:“大胆扔!”
他?这一嗓子?嘹亮,底下?的看客忍俊不禁,原本嫁女心情复杂的林宪华在这一瞬都忍不住觉得好笑。
林舒昂吁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将捧花拿在手?中,大厅内有那么一瞬间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等那捧花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的时候,底下?又开始沸腾了起来。
林舒昂一转身,蒋恪宁就已经迈着?步子?走到了她身边,事情就发生在一两秒钟,捧花已经有了得主,是中间一身淡黄色伴娘礼服的彭方迟。她原本以为没有希望了,但是那花朝着?另一方向砸过去?的时候一道矫健的身影直接横空拦下?,接着?,花就到了她手?上。
彭方迟惊诧、惊喜,转而?十分傲娇地举起手?中的捧花对着?宾客们“耀武扬威”,林舒昂捂着?嘴笑,蒋恪宁笑开了,和林舒昂默契地悄悄看向了穆泽行,林舒昂小?声嘟囔:“是他?吧?”
“是他?。”蒋恪宁答。
“他?们怎么回事,你知道吗?”林舒昂八卦之心瞬间燃起,只是蒋恪宁对别人一直都处于不太关注的状态,只好摇了摇头?,“以后帮你打听。”
“好!”夫妻俩达成?了一致。
婚房就是蒋恪宁之前让董识轶设计的,全部以暖色调为主,温馨舒适。因为一些必要的应酬,蒋恪宁先送林舒昂回了家,自己则在酒店被赵江川一行人灌了一个烂醉,后来直直摆手?,说自己不行了,一群人只好作罢,最后将他?送回了家。
蒋恪宁很难形容这种?感觉,在延边时看着?那一盏暖黄色的灯会觉得不真?实,现在站在自己家家门口,头?脑是难得的清醒。他?按了指纹,门“滴”一声响了,换鞋、脱外套,目光在客厅巡视了一遍,没有看见?林舒昂。
蒋恪宁心中大致已经有了数,脱了拖鞋,轻轻地踩在地板上,他?慢慢地晃进了卧室。卧室极大,内里还有一个小?套间,置办了整套的书房用具,供林舒昂写?字画画。不过蒋恪宁没有找多久,他?一进门就看见?了大阳台前窝在吊椅里均匀呼吸着?的林舒昂,她已经睡沉了。
蒋恪宁刚一靠近,林舒昂的手?倏然一松,手?里虚捏着?的一副《游园惊梦图》就这么落到了地上。
这是他?当时在李越东扔下?的东西里捡回来的,那一副还没有上色的《游园惊梦图》此时握在他?的手?心,已经上满了颜色,一时间蒋恪宁心中如重鼓擂锤。
窝在吊椅里的林舒昂似乎感受到了蒋恪宁的存在,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白色吊带睡裙的一边从她肩上陡然滑落,露出白皙细腻的半边肩头?,蒋恪宁喉间一滚,定了定神?,林舒昂却看破了他?的渴望,手?指微微一勾,蒋恪宁一怔,然后俯下?了身。
林舒昂那双睡眼惺忪的眼睛就这么望着?他?,蒋恪宁微蹙的眉头?被她抚平,然后轻轻地扯了扯他?的领结,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耳廓,像触电了一般让人酥麻,“我困了。”
蒋恪宁再看她,林舒昂把玩着?他?的领带,眼里满是狡黠。
《婚礼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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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宁青梅竹马篇》
明烛天南
1996年夏天, 六月、北京。
胡同里的老榆钱树上阵阵蝉鸣,四月初刚开过春,榆钱长?得热闹, 吃榆钱的日子拢共也?就这么几天,过了这些日子,榆钱树就抽出了树叶, 一眼望去绿油油的。
今天这蝉鸣叫的让人莫名烦躁, 空军大院那?会还没有搬迁,九几年的时候住的真是家属大院,还没有现在这么好的条件,平房配着台阶, 走?路都要注意着点儿。
“恪宁!恪宁!”院子外?面传来一阵叫唤, 叫唤的人没有得到回应,脚步急切了一点, 往院子里直冲。打头的一个个子明显高出一截,后面那?个矮了半个头,跟在高个子后面“蹬蹬蹬”也往前跑,嘴里也?叫唤着:“恪宁!恪宁!”
正是十二岁的靳卫空和十岁的赵江川。这时候靳卫空还没有改名字,还叫靳仰弛。
偌大的一个房子,没有父母在?,爹在?部?队忙的焦头烂额,妈跟着文工团出差,只剩下蒋恪宁一个人在?家,所以两口子合计了一下,准备把蒋恪宁送到住在?总后大院的爷爷奶奶哪儿去。
从公?主坟开始往西, 一字排开,直到玉泉路, 串联起了占了北京半边天的部?队大院,再往西几步路,就是八一湖,老中央电视台就在?隔壁。
让蒋恪宁从空军大院去总后大院也?不算太?远,最主要的是有好几个月看不见爹妈,蒋恪宁从小没有离过爹妈,爷爷奶奶再疼,那?也?是隔着辈,说到底还是有点儿不习惯。
这个决定做的很快,文工团出差演出的令一下,当天蒋父就做了决定,大手一挥,蒋恪宁就要卷铺盖换地方。
他心里太?郁闷了,觉得他爹他妈一点儿不关心他的身?心健康,他都十岁了,怎么着也?能?够独当一面了!一个人住两个人又怎么不行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再说,他爹又不是从部?队不回来了!这事儿让蒋恪宁在?床上躺着半天没想明白,打着滚翻来覆去,没一会额间?就冒出了大汗,这会儿知?道消停了。
“干嘛呢你!”靳仰弛轻车熟路地摸进了蒋恪宁的房间?,发现这小子躺在?床上跟晒了十来天往外?冒盐粒子的咸菜似的,躺在?凉席上一动不动,床尾放着一个小风扇,呼呼呼地吹。他这幅模样实在?不对劲,靳仰弛眉头一皱,探着脑袋过去盯着看了看。
赵江川愣头愣脑,眼珠子一转直接伸手往他人中探了探。
靳仰弛骂道:“睁着眼呢!人死了能?眼珠子这么转吗!傻蛋!”
赵江川讪讪收回手,然?后往拉了一把椅子,往蒋恪宁床边一撂下,往上一坐,用脚踹了踹床沿:“干啥呢,恪宁。”
躺在?床上的蒋恪宁终于翻了个身?,气?呼呼地坐了起来挠了一把鸡窝头,撇了撇嘴:“我要去总后大院儿了!”
靳仰弛奇了:“那?可是个好地方啊,总后的都贼有钱,知?道那?德产的巧克力吗,人一出手就是一整盒,随便吃。”
“真的假的,恪宁,给我带两盒。”赵江川眼里放光。
“真要那?么好就好了,唉,我爸妈把我扔给我爷奶了,我要去住小两个月了,跟你俩都见不着了。”
蒋恪宁唉声叹气?,三人几乎从出生开始就在?一个院子里,穿开裆裤的交情,靳仰弛六月份刚考完小升初,成绩还没出来呢,已经撒野一样玩疯了。
“多大点事,到时候我跟川子找你去不就行了,就这么点路,骑自?行车最多也?就二十来分钟。”靳仰弛安慰人有一套功夫,手往蒋恪宁肩上一拍,瞅两眼他杂乱的鸡窝,道:“先带你去剪个头吧。”
蒋恪宁揉了揉头发,耷拉着眼皮,听靳仰弛这么说心里确实好了点,叹了一口气?:“好吧。”三个人并排出了门,靳仰弛作为大哥,临走?之?前还贴心的帮蒋恪宁锁上了门。
下午五六点,太?阳已经开始往西落下了,西边扯出一道道红霞,衬着带着金边的余晖,像丝带一样在?天空飘着。赵江川用手戳了戳蒋恪宁,“恪宁,我跟你说,我之?前去总后大院的时候去过旁边的陆军大院,里面可多小孩儿了,你到时候可不许忘了我们。”
靳仰弛往他后脑勺上一拍,啐了一口:“我看你俩都笨,来回不到一个小时被你俩弄得跟生离死别一样,该怎么玩儿还是怎么玩儿。”此时,已经马上脱离小学生队伍的靳仰弛显得格外?有大哥风范,横位了三人小队里的领头羊,蒋赵二人对他十分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