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就在不久前,还有人才?来二次维护检查过,却?没修补好不翼而飞的密封条和被破坏的锁芯。也没有留下任何预警的信息。
那个人现在在哪儿?是早就离开了对此处的变化不知情,还是已经遭遇了不测?
是不是和现在的我?一样,在处理门锁的时候,突然发现锁芯有异。结果?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遭遇了袭击,被拖进了门里。
这间铁门后?的……真的是那个连七岁孩子都能持刃杀死的年怀仁吗?
我?忽然有点不确定?了,自己将要面?对的到底是什么,我?真的只是和张添一、叁易他们走散了吗。
此时冻结的身体几乎没什么力气?,我?控制着?所有多余的反应,缓慢从地上爬起来,直起身体往后?退,死死盯着?那道黑漆漆的门缝。
一,二,三?,我?在心?里默数,拜托拜托,别出来,别动,不管后?面?的是什么玩意儿,我?要悄悄地退开,走得越远越好。我?们已经相安无事?了这么久,就再给我?十秒钟吧。
念头没完,啪一下,屋内灯光一晃,闪跳两下熄灭了。
我?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手?里竟然一烫,也发出极端不妙的嘶嘶声。这一瞬简直魂飞魄散,我?在心?中大骂,因为底盖已经被我?拿走,一眼就能看到里面?的电池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鼓包了,就好像在雾气?里被快速泡涨了一样。接着?黄光喷出,手?电筒在下一秒就直接炸了膛。
爆开的火花里,我?被烫得脱了手?,整个手?腕火辣辣地疼,很?快失去大半知觉,也不知道伤了哪里;人在情急中往后?连退几步,手?电筒的残骸则飞出去撞在了铁门上,发出一声惊雷般的巨响。
这时候又是一声鬼魅般的喘气?声,却?不是过堂风,是从头顶的小窗上发出来的。
我?猛一抬头,什么都没来得及看见,光线已灭。只听到吱呀一声,像是铁门被轻微推开了一道缝,整个人就陷入了彻底的黑暗之中。
这次不用任何思考,我?憋住喉咙里的一声惨叫,扭头就跑。慌乱间从来没有那么认路,凭着?记忆直接翻过了生锈的栏杆,疯了一样就往雾里钻。
浓雾中也不知道为什么,阻力依旧巨大,我?只觉得把肺都要咳出来了,奔跑中险些左脚绊右脚扑倒在地,但实在不敢停,使出吃奶的劲继续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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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一连串的喘气?从杂草丛里掠过,一下散到雾中,好像是被手?电筒残余的金属片钩到,叮叮哐哐一路就飞快追了过来。
我?脑子都炸了,靠靠靠,这狗日?的怎么可能是年怀仁,我?日?你大爷的你家中年人才?长得跟四十米大蟒蛇成精一样,听到没有张添一年叁易,我?日?你爷爷的!破口大骂间又摔一跤,接着?哐一下,直接撞到了一个金属的柱子上。
这一下毫无防备,我?眼冒金星,眼泪直接飚出来了,怀疑自己的鼻梁都歪了一寸,立刻又爬起来狂奔,紧接着?脚下就无比倒霉踩到了什么碎渣差点滑飞出去。
再冲出去十几步,在无意中踹到某个倒了的荧光警戒带后?,我?才?反应过来刚才?连环暗算我?的只是一盏路灯,不知为何也炸膛报废了。好险没给我?踩了一脚碎玻璃到脚板底下。
这次长了记性,狂奔中我?十分滑稽地拼命往前方和左右挥动双手?,才?避免了第二次撞击事?故,又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听身后?叮叮当当的声音远了一些。
还没顾得上松口气?,那东西在雾中突然不动了。过了一会儿,哐一下,似乎是我?那忠心?护主的手?电筒铁皮刮到别的什么,就此脱落罢工了。
就是这一声响后?,四周重新?进入了可怕的死寂。
我?两眼发黑,在原地因缺氧站了一会儿,大脑几乎是空白的,无法判断追过来的那东西目前潜伏在哪里。
浓雾和黑暗把我?的知觉降到了最低,这时候似乎也做不了什么,我?只觉得过快的心?跳基本逼到了嗓子眼儿,胸膛都快炸开了。知道如果?这会儿雾里出来什么要咬我?,我?大概是没力气?躲,只能当场暴毙。
不会吧,难道就这么完蛋了。
总觉得有点不服气?。我?心?说两个高手?我?都还没用上呢,这不显得我?兢兢业业一路是白混了。难道我?连点同归于尽的缺德手?段都没有吗?
两秒的绝望后?,我?叹口气?,用力拍了拍脸,在原地强迫自己躺了下来,开始整理思绪。
罢了,害怕是没有意义的,只会显得很?怂。那玩意儿要来就来吧,不管它有什么花活,我?现在要好好想一想,含泪享受一下寻根究底的初心?。
首先,我?那两个打遍天下无敌手?的亲哥,到底走散到哪儿去了?
我?在满是潮气?的地面?上翻了个身,强撑着?架起了二郎腿,让自己现在看起来显得潇洒一点,不要太丢人。
认真对自己说,不对啊,之前被吓了一路脑子都来不及动,是不是错过什么了。
是他们走丢了吗?顺带拐走了我?的猫?
……还是我?自己突然消失了?
好熟悉,这个画面?我?一定?是见过的。我?是知道这个变故发生的缘由的。
思索中,浓雾如水一样被搅动,一串喘气?声慢慢靠拢过来,忽远忽近,就在我?周围不远的距离。
我?僵着?脸没理它,翻了个身继续想,把自己当个鸵鸟。
“……哥?东崽?”我?在浓雾喃喃说,声音还是有点哆嗦,尽量无视了那个从门里追杀出来的鬼东西,“我?有一个想法,如果?你们在的话。”@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说话间,那东西已经停下了,就在我?的面?前。非常近,雾气?已经不足以遮掩,以至于我?在余光里隐约已经能够看到一个无法形容的轮廓。
我?深呼吸,索性把眼睛闭上,任凭那道轻轻的呼气?声贴到我?的后?脑勺。
有什么潮湿黏稠的东西碰到了我?的后?背。我?能感觉到,从门里出来的、在雾中盘踞的是一个超乎常理的庞然大物,它的体态也是狭长的,与滴淌出来的那道黑脐带般的长影很?像。
要说能控制住不害怕是不可能的,我?咬着?牙,心?里闪过了此生所有愤怒的瞬间,狂喜的瞬间,发现用处都不大,只好去回?忆自己所有窘迫尴尬的黑历史。
大概人在羞愤欲死之中,总有垂死而起的最后?勇气?,我?慢慢放空了情绪,也暂时放空了对身边鬼影的所有感知和遐想,接着?更缓慢地一边冒着?冷汗一边冲那玩意儿竖了个中指。
有本事?直接啃我?。在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看我?能不能扒了你的底裤一起见光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无声说,硬着?头皮找回?了点当初做熊孩子时的恶意,转头看向四周的黑暗。忍不住摸了摸自己酸痛得有些不正常的肩膀:
“……亲哥,亲生猫,是不是我?突然看不见你们了?”
周围没有回?答,我?长叹一口气?,知道自己现在很?像个精神失常后?逃避现实的疯子。
可我?没开玩笑,“我?觉得不太对,年怀仁不该是这样的,我?的处境也不该是这样的。但要说这一切是我?的幻想或癔症,我?又觉得也不符合。”眼前的鬼影一定?是真实存在的,只是我?还没有醒悟它的行为逻辑,不知道限制它的底层规则是什么。
不过,这不妨碍我?在不可抗拒的紧张中越来越确定?一件事?:
就凭我?走散落单后?混得这么凄凉,就不符合我?向来骄奢淫逸、好逸恶劳的智囊定?位。
别说亲自把我?带来的张添一和叁易,哪怕任何一个熟悉些的朋友(包括屏屏的朋友们和她的幻影),都不会让我?落入这种境地。哪怕我?身陷囹圄到了太深的怪谈之地,至少?小肥猫也会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