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林这把年纪比我更有生活经验,按理说是更会考虑到?这种突发不受控的情况才对。
说起来也是浮躁了,我只顾着?想怪谈的忌讳,难免有点脱离实际。要不是火并他们设身处地发现异样?,我还真没想到?租房这个举动不太对头。
不过这就怪了。
既然如此,老林为什么这么做?他的动机和出发点好像有点怪怪的。
难道他无所谓我们的这些顾虑吗?
我们几个凑在一起合计了半天,越想越感觉没道理。
这时?候就要换换脑子,不能钻牛角尖。
我一边守着?等老爷子醒,一边就逮了张添一,把没问完的话重提,继续问他无水之?地的事情。
张添一却道,他是知道无水之?地在哪里,但也只是知道。
我给他绕晕了,瞪眼狐疑道他是不是在逗我,拿我寻开心。
他无奈看我:“问你一个问题,当时?你刚进?二?楼,看到?我手上红泥的时?候,我是正在试图洗手对不对?”
我说对啊,别?打?岔,无水之?地呢?
“可那?时?候我为什么要洗手?”张添一笑了笑,淡淡道,“我是后来救你的时?候才沾的红泥,那?在这之?前我为什么会有洗手的动作?”
我的脑子嗡了一下,顿时?呆住说了声我靠,浑身汗毛直竖。
我明白他的意思了,他那?时?候只是知道自己手上有红泥,于是去做了洗手的反应。
但他也只是“知道”而已。
红泥从何?而来,什么时?间点出现,有什么作用,可能会有什么影响,他通通没有答案。
“对我来说,当时?的感觉很奇怪,我只是下意识接受了这个结果?,潜意识知道有红泥这么回事。”
张添一说,“你知道的,我是个有洁癖的人,条件不允许的时?候也就算了,可洗手间就在边上,那?我能做的就只有一件事,就是去找水龙头。”
可是那?个水龙头是带闸门的,铜片头被拿走了。
所以张添一只能又顺理成章地,从洗手间出来,带着?不知道怎么出现的红泥被我看到?。于是我也只是“知道”红泥的存在,直到?坠楼还生的那?一刻才意识到?它?的由来。
“同样?的,我也只是知道无水之?地、知道它?在某个具体的地点而已。”
张添一又说道,有点自嘲和无奈,“可就邪门了,你要让我说清楚怎么去、那?个地点往外倒到?底是隶属哪个县哪个省,在天南海北的哪个犄角旮旯,我也不清楚。但我偏偏知道它?应该是在一个完全无水的小区里。”
“就像你说的,如果?知道目的地,我何?必还让你带着?一群人跑来查什么跳楼案?到?现在我才能对上号,知道就是这里。”
我手脚都凉了,真是瞠目结舌。
哪怕换个人,同样?的事情发生,我也不至于这么惊悚。因为人的记忆是有偏差的,遗忘或记错什么事情,其实非常正常。
可偏偏是张添一。
他也大概猜到?我的想法,没有给我心存侥幸的机会,确认道,不管是作为守卫还是流浪者,“失忆”和“记忆错乱”本身也是一种伤势,对他来说会同伤口?一起被修复,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的。
也就是说,不存在他原本知道某些密辛、却失忆忘记,直到?最近才想起某些片段的可能。
我还在做最后的挣扎:“那?你能确定,'知道无水之?地'这件事是什么时?候在你脑子里出现的吗?”
“不知道,就好像生下来就刻在潜意识里,一直存在一样?。但现在的问题是,已经确定了没有失忆被重新唤醒的可能。并且我对那?道红泥的印象也是这样?的。”
张添一做了个动作,在我背上虚拍了一下,说让我想象一下,等会儿他会拿一张白纸沾了水,贴在我的后背。
然后他问了我一个很恐怖的问题,问我现在去摸后背,能不能感觉到?那?张纸的存在。
我的喉咙都毛起来了,说当然不能,因为这是还没发生的事情。他都还没有开始行动,我怎么能提前警觉到?那?个应该在未来出现的结果?。
“对啊,可现在,'结果?'正在一次一次地提前发生在行动之?前。”
张添一叹了口?气,摸了摸我的脑门。
“然仔,事情真的大条了。现在所有邪门的事情就像这张白纸,已经沾了水贴在你的背后,所有人都能看到?,也自然地找了理由以为你有什么深意,不会有任何?提前的疑问。你如果?去摸,摸到?了也会知道它?存在。
可我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动手,把它?往你的后背放呢?”
我下意识往后背摸去,一瞬间毛骨悚然。
张添一只是个比喻,当然没有什么白纸在我背上。但我伸手时?发现了另一件可怕的事。
我的袖子侧面蹭到?了一点油。
那?是早上我刚醒来,在老爷子那?里蹭到?的。
那?时?候他探头跟我打?了个招呼,手里捧了热乎的炸油条。
车外有很多早餐的叫卖声,油条的香气混在里面没有丝毫不对劲,我看老爷子啃得有滋味其实都有点犯馋。
之?后我们才停下,因为路上堵车实在严重,张甲来喊人,我们才不得不走到?人群中去。那?时?候我还在因为太森*晚*整*理久没接触到?这么多陌生人恍神,心思都飞到?了九天外。
“……我们来这里的路上,有停车过吗?”我问,在伙计里找到?了当时?在房车上轮岗守夜的两个,“或者,有人帮忙喊了早餐的小贩帮忙给老爷子买吃的吗?”
“油条是哪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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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我点名,两人脸色一下白了。
“车没停过。”高个子一点的喃喃道,“是啊……油条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