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急眼?,徐佑才干咳一声,推了话题叫掮客师母帮忙解释解释是?个什么局。
原来黄伢子被张家捡到并不是?意外,是?徐佑这缺德佬早就盯上的。
鉴于徐佑这货似乎很有捡孩子的不良前科,我也?没太意外,只是?稍微缓了缓怒气,将信将疑道?:
“黄伢子不是?挺单纯的?至于搞这么大阵仗吗?”
徐佑却反过来问我,如果换作是?我,被掮客这样的长辈尽心尽力带着?,心底的秘密能藏多久。
这个问题倒还真不用?多想,掮客为人直白纯粹,身手又高明,换了古代也?是?个很给?人安全感的绝世大侠,远不是?徐佑这种阴险损人。年纪不大的孩子和她相处不用?多久,恐怕都恨不得把?掮客供起来当亲娘。
掮客却摇头,说黄伢子这孩子看着?单纯,心防却很严,对过去是?严防死守,一点?破绽都没有。
雾号镇医院那边掮客早就带了调教好的熟手去过,是?特?意打扫布置了一遍,才出?来钓鱼,故意在?一群懵懵懂懂的新手里公?布消息,引得黄伢子独自?走一趟,想看看他的反应和目的。
黄伢子对张家有疑虑,张家对于黄伢子这种流落在?外、对异事有远超常人认知的孩子自?然也?有警惕。只是?钓鱼钓出?个大秘密,这点?确实谁也?没有料到。
说着?张甲还把?记录递给?我,苦笑道?:“那孩子记性比我想得还好,记录给?他看了大半就记了大半,再不赶紧抢了,怕他看出?问题了。”
我长叹,回过神?来也?是?哭笑不得:“这一份你们动了手脚?伪造了多少?”
张甲顿时嘿嘿一乐:“谁家的试验记录跟日记一样,这么明晃晃掰开揉碎了,就怕外人看不懂的?当然是?我们先让懂行的老家伙们翻译过原文,润色了一下才放回去的。”
据他说,为了不叫黄伢子发觉不对,这些记录还找做古玩赝品的大师特?意做旧了,力保就算是?来个行家也?摸不出?是?上个月才新写出?来的。
“这做底的纸,是?库房里压了起码五年的旧货,我翻都翻出?一身汗。”
我听张甲炫耀,实在?是?好气又好笑。@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过这一会儿我就想起另一件事来,正色问张添一,对讲机是?怎么回事,黄芽如此?重要,轻易出?现在?一个破旧无用?的对讲机里,让我还是?感觉事情有所蹊跷。
张添一却在?屋里看了一圈,沉吟片刻,问方獒:
“我们布置的时候,你是?说黄伢子安排了在?你隔壁宿舍是?吗?晚上你出?来的时候,有没有看一眼?伢子?”
方獒有点?诧异,“没,那小屁孩自?闭得很,换个衣服都得锁门,防人跟防贼似的。我路过的时候看门缝里是?黑的,森*晚*整*理估计睡着?呢。”
我听出?一丝不太妙的预感,下意识就道?,最好派个伙计看看黄伢子现在?还在?不在?宿舍里。
张甲吃了一惊,也?没喊别人,自?己匆匆去了。
过了不到一会儿,我就听到医院里喧闹起来,隔壁和走道?的灯都亮起,似乎在?紧急找人。
张甲是?额上带着?汗回来的,张口第一句就是?:“伢子跑了。”
我竟没有太意外,反而有种石头落地的释然。
和张添一对视一眼?,我想了想,问掮客:“黄伢子……他,不,她是?女?娃子吧?”
掮客微微一怔,反应过来:“你怀疑她是?藏了身份,特?意找机会,把?这些消息透露给?你的?”
我点?头,心情有些复杂。
黄伢子看起来,实在?是?个很面薄稚嫩的小鬼头。
但?随着?黄芽和药的事情被揭开,不得不承认,我心里的不自?然在?黄伢子为我提及采矿人往事的时候到达了顶点?。
她的口吻不对。
提起过去红岩村的遭遇,她脱口而出?,说的是?“我们村”。其后的描述里,她的视角也?有些清晰过头,仿佛她不是?一个多年后听到惨事的局外人,而是?当时就在?其中。
想到她说起的“长不大”的神?女?,我有种没来由的预感,黄伢子或许并非其他人,正是?当年逃命出?来求援的妮子本人。她也?被困在?孩童的身形里了。
在?她的故事版本里,妮子完全没有碰过药。但?在?真实的过往中,妮子恐怕也?吃了不少药,受到了侵蚀污染,只是?比其他孩子情况好些,还保持了一线清明。
她所谓的“高烧失忆、被好心人领养”也?许是?美化后的说法。比起她多年后恢复记忆,无意中离家,我更倾向于她是?在?当年出?逃村子的时候就不慎被发现,从此?沦为阶下囚受困多年,才逃出?来就找上了张家。
“对讲机里的那只黄芽……”我定了定神?,问张添一,“你也?不知道?吧?”
张添一点?头:
“对讲机不是?我放的。我在?月台小楼那里趁机拿走对讲机后,拆开看过。里面有一只活的血蚂蟥。那一只已经?被我处理掉了,作为引子带到了先知的遗骸附近,碾碎后引出?了其他的残余蚂蟥。”
“被我带到会客厅,借此?将迷藏的伪人和你卷入先知残卷后,那些血蚂蟥已经?死个干净,不会再有第二只。”
我皱眉,心说这就有点?麻烦了。
黄伢子还真是?有备而来。
说到这里,徐佑也?想起一件事,问我道?:\"你之前是?不是?说,台仔疯了的时候,说那件人皮的原主人跟他约好了在?月台小楼碰面,结果去的时候出?了意外,被砸得血肉模糊?\"
我说是?,徐佑又追问:“出?事的地点?,差不多就是?在?发现藤织盒子的那面墙下吧?你抢救盒子又被激流卷动也?就是?一瞬间,台仔一定就在?附近,离你咫尺的距离。”
这下我打了个激灵,忽然反应过来:
“那张人皮的主人,作为一个候选食物,按理说是?不该和台仔有联系,更不用?说主动约台仔见面。以台仔颠三倒四的作风,要说他能忍耐住长久伪装身份靠近备选目标,甚至有了一定密切关系,换他自?己本人来都不信。”
这,这事压根不是?意外,背后有人在?搞鬼啊。
如果那张人皮原主人的死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刻意害了他,又伪装出?意外事故,还用?对讲机把?台仔引到藤织盒子的那面墙附近,那这时机未免抓得太准了。
回过头来看:正是?我们一行人才经?历雪山灭顶的大灾变,一个个昏迷不醒;张家救援的人分身不暇;张添一又因为在?雪山受了致命伤,不得不退回墙里得以喘息,暂时离开我身边……种种因素加起来,才让台仔趁虚而入,神?不知鬼不觉对我下了手。
幕后之人未必知道?东崽的事,但?有那个装了血蚂蟥的对讲机在?,就算没有东崽掺和,操控得当也?足以让台仔疑神?疑鬼,在?我面前陷入癫狂。
我和先知的孽缘,看来是?有天意更有人祸,怎么样都逃不掉的。
我越想越是?发觉背后一阵凉气上冒,此?时再想起黄伢子当着?我和张甲的面,似乎无意中从身上摔出?同款对讲机,又及时为我解释了“黄芽”和“药”。这哪里是?我们在?算计她,分明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才是?幕后的有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