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听就是喜上眉梢, 还有?点天上跳馅饼的难以置信:“路有?了!”手上顿时?加快两分, 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有?力气过。
只是拔掉那层虚浮的石皮, 想象中的木制隔层却没有?出?现,反而是一抹不正常的青黑色越来越明显。
和白?膏泥本身富有?光泽的青白?不同, 那种死沉沉的色泽十分眼熟,我眉心一跳, 心里就咯噔数声说?了句不会吧,嘴里开始发苦。@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大概是听我陡然没了动静,张添一马上察觉有?恙,“怎么?”动了一下落满碎石和土屑的肩膀就望过来。
打眼一看,张添一也不由沉默了一下,只见被我刨开的壁面?深处,赫然是一片一片的菱形青黑刀口,像鱼鳞般叠在一起?,在碎石之后若隐若现。
石柱怎么还长到了墓室的墙壁里,我惊呆了,用钢管砸了两下,虎口就是猛地一震,险些麻了,但石柱居然纹丝不动。
这?个节骨眼上出?来拦路虎我是真没想到,而且我还没老年痴呆,在我印象里组成?石柱的刀口虽然锋锐无?比却很脆,可以类比钻石或者金刚石一类的东西,锐利有?余而刚韧不足,两下能敲出?粉末。现在却是砸不出?半点磕绊,是不是太过分了。钢板也不过如此吧。
再想到石柱是怎么长出?来的,这?墙里恐怕全是填埋的畸变尸体。
墙里好端端地挡着?石柱还埋着?尸,还怎么往外挖通道,不是成?心要搞死我们吗?
没等我考虑这?玩意儿怎么自带进化,张添一突然拍了下我的小腿,示意我下来。
我寻思他被我踩了半天肩膀确实?够呛,莫非是要歇口气,这?下也没法可想,就沮丧滑了下来。
他在稍矮处又固定了两把工兵铲当做踏脚,我踩在其中一个上,手指小心扒着?墙面?的缝隙,几?乎脸贴墙整个人挂了上去。
就听张添一喃喃道:“不妙啊。”
是不妙,我叹口气,就想问问这?万能的蚌壳精还有?没有?再藏什么秘密通道。此路不通,石柱起?码都有?半臂厚度肯定是堵死了。
但立刻我就发现不对,他好像是正盯着?火海之中说?的。
顺着?望去,被极度压平的火海已经变成?了一团混杂脏乱的色块,犹如梵高笔下的星空,全是线条构成?的静态漩涡,但又毫无?瑰丽可言,看去十分邪异。
更糟糕的是,那些只剩半张脸的盗矿者人头还是好端端的,保持着?某种立体镶嵌在无?声燃烧的平面?火海里,两者如油和水一样泾渭分明又难以切分。
我就不由想到了一些翅膀上有?拟态的人面?蛾,还想到了用鱼头做的黑暗料理?仰望星空,顿时?极度不舒服起?来。
再看我们这?最边缘的地带,也不知道采石图到底范围多广。按张添一说?的,采矿人们修建的墓室轮廓是紧贴着?采石图的大小修建,现在我可以肯定,确实?没留多少缝隙。
最为可观的就是我脚底下:大概离我们不过半个巴掌宽的地方,火焰和水体都已经无?限扁平入画,只有?我们下方还有?丝丝缕缕的火苗顽强蹿动着?,要来燎我们的脚板心和裤衩。像是一条边界模糊的无?形界限,将?最后一点晃动的火焰切割成?了截然不同的两种表现。
每当水浪波动着?将?火焰晃动出?去一些,过了那条要命的边界线,跳动的火苗就骤然被拍扁变成?一团脏兮兮的幽蓝。
我看得心惊肉跳,不由更加往石壁上贴紧两分,恨不得把背肌的厚度都削掉一半。
张添一脸色凝重:“看来我们真是要变二次元纸片人啊。”
我已经急得想团团转,被他一说?顿时?哭笑不得叫道,“什么时?候了还贫?”他已经翻身蹬着?墙面?缓慢爬上去,对着?刚刚我挖开的地方用指关节敲了一通。
我起?了点希望:“难道还有?哪里没被石柱隔断?”
他摇头,又贴着?墙落下来:
“我敲了下,里面?回声很沉闷,可能石柱周围还灌注了混凝土或者铁水。采矿人的记录里没提过有?这?个,看来是后来人为了防止采石图脱逃,又进行了加固。”
既然是特意二次加固封死的,就没道理?再留个出?去的口子。
我听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心凉了半截,泄气道:“那我们就一直卡在这?边缝里当打不死的小强?”
说?是这?么说?,可挂在这?儿也不是长久之计,除非我们能不吃不喝不松懈,否则一不留神歪过去就得被拍扁到画里。
唯一庆幸的是,好歹目前困住的是两个人,还能稍微互相盯着?点。
我不免就又道:“你这?到底哪里找来的脱困三十六计,也不是很靠谱啊。是不是被哪个王八蛋忽悠了,你告诉我,我不怪你。”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番话说?得推心置腹,我自己都有?些感动了,张添一是半点没理?我,反而轻声道:
“你听。”@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听,听什么。难道张家伙计们在外待命,发现我没救了已经开始给我吹唢呐了?
只要他们别?犯傻一起?进来送死,我还是欣慰领情的,只是灵堂是不是摆得太快了些。
正在腹诽中,突然很细微地一声,说?不出?什么动静,我就看到扁平的火海中那些人头似乎很莫名其妙地被拱起?来了一些。
不,不是人头在动,是地下有?什么东西在往上,把水面?的漂浮物拱起?来了。
整个采石图都塌缩了,怎么还有?东西如同这?些没彻底转化成?功的人头一样,居然没有?被拍扁还能动?
我悚然一惊,一连串念头就闪过,又听那细微的动静传来,夹杂了半声叮铃声,汗毛顿时?倒立。
“铁网在一根根断开。”
张添一低声道,“被采石图囚住的那玩意儿可能要出?来了。”
我彻底心头拔凉:“刚刚不是说?先知作?为笼子永远死不了吗?那巨大尸体这?么邪性?”
他苦笑:“剖腹产也不会死啊。雅典娜还是破开宙斯的脑壳生出?来的呢。”
我脸都白?了,还嘴硬了两句,说?咱们这?儿是东方,封建迷信也得本土化,你不如把这?个比喻改成?孔雀大明王被剖脊背。
说?完天上也没劈雷,看来佛祖大人有?大量懒得怪我。但眼睁睁听着?断裂声如同恶鬼呻/吟般缓缓响起?,再看那些半遮面?的人头拱起?一动一动的,瘆得我头皮发麻,还真不如被雷劈死算了。
张添一算了下,还好心告诉我,说?那铁网很密,断也还能再断个一会儿。
我谢过他根本没屁用的安慰,紧张看着?那片凝固的火海和水体,忽然一愣:
“要不,您再帮忙看看,算一个事?呗?”
张添一估计也少见我这?么客气,纳闷看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