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虚只当没听见,继续当我的不讲理专制封建大家长,拎着她来回转了三?圈,确认她身上没任何被毛发偷袭的可能,才叫她转过?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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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转身老实站好?,我把身上衣服都脱了,一咬牙就扎了个猛子,把整个人都埋进?那?些白色砂砾里?,连续滚了四?五圈。

腿上被烧蚀过?的地方沾了砂砾,还是很痛的。我这也是无奈之举,毕竟耳朵里?差点进?过?毛发,生怕身上哪里?还藏了两缕在?打瞌睡,等着回头?给我来一记狠的。

就这样来回干洗了几遍,险些把自己洗脱皮,原本?酸麻的肌肉都搓得有点发热发红,我才把那?身满是窟窿的衣服也摁进?白色砂砾里?洗了两道,套回身上。

只能说人在?森*晚*整*理窘境之中的适应能力比我想象得强大很多,搞完这一套,实际带来的安全感压倒了道德,抗拒感居然减缓了很多,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我和屏屏都低头?冲着那?些断肢道谢,又说了声抱歉,让各位亡者先人见谅勿怪。

趁屏屏没注意,我又补了一句,说古有斯巴达勇士把家人骨灰涂在?身上以作庇佑,现有各位大哥大姐护体保我狗命。就冲这个,回头?我一定请台崭新的挖掘机来,把这些乱七八糟的生活垃圾都分类铲走?,还各位家人一个清净整洁。

偷偷许诺完,手头?也没有香,只能追加一下口头?大饼,说回头?一定给家人们补上,再找个鸟语花香的小公园给各位当新家。

就在?我胡言乱语的时?候,隐约就听到吱呀一声,好?像是矿洞到帐篷过?来的这段路的木头?栈道被什?么踩中了。

我一惊,莫非是那?群消失的山民回来了,立刻拽着屏屏矮身都往帐篷后躲。

但响动只有一下,四?周随即又是定格般的死寂,过?了一会儿,探头?望去竟然没有看到任何人的踪影。

再看那?条木头?栈道,好?端端地在?那?儿,也没凭空多出什?么东西。

难道是我太紧张,杯弓蛇影了?刚才只是又有哪个垃圾胀气爆响了?

我捏了捏鼻梁,心说是不是该给自己做个眼保健操缓缓,八十八拜都过?来了,最后人要是疯了可就搞笑了。又忍不住回头?看一眼平台,暗说不会是各位家人们热情?大方,这就认了我,给我显灵了吧。那?也有点太客气了,没必要啊。

但徐屏马上拉了一下我的衣袖,就道她也听到了,让我别总往自己身上找原因。

“别往自己身上找原因”,这话其实相?当奇妙。我有些哑然笑了下,暗说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有种反过?来被她这个小朋友溺爱的感觉,但心头?还是涌起一股暖流。

不过?有了屏屏的两相?印证,既然不是幻听,那?会是什?么?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别把鸡蛋都放一个篮子里?,让屏屏躲好?,我自己独自出去看看情?况。

结果一路走?到木头?栈道旁,十分显眼地就杵在?那?里?好?一会儿,没有任何东西忽然冲出来咬我。

再看屏屏那?边,也好?好?站着没事,倒显得我走?两步就回头?确认她不会落单的举动有点二缺。

两人这才警惕着重新汇合,都蹲到木头?栈道边上,有点莫名其妙。

声音应该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不说脚印或者车辙,至少肯定是有个重量轧上来过?,才会让这破木板发出响动。@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看看屏屏:“怎么感觉我们像两个傻孢子,刚被人撵完又好?奇出来找揍。”

徐屏仔细想了下,摸了摸我的脑门,无声点点头?,居然默认了。

我疑心她就是在?说我傻,但没来得及据理力争,耳边又是吱呀一声。

这一声太突然了,没有任何征兆,而且距离之近,就在?我手旁。

我一僵,就在?心底把山民们的十八代?祖宗都问候了一遍,又骂了一遍先知和伪人,心说完了完了。

同时?电光火石间做了一套完整的脑补规划,我要往右手边倒,先把屏屏挡住,如果是有袭击者,我用力抱住对方总能拖延个三?五秒,实在?不行也咬对方两口。

只是手上的铁管已经在?沙浴的时?候顺手丢了,眼下手无寸铁,反抗起来未免势单力薄,一时?间不由悲从中来。

没等我丰富的心理活动结束,熟悉的聊天声传来,是两个人在?对话。

一个说:“挖到这里?就挖不动了,好?像底下有个平台,水泥里?不知道封了什?么东西。”

另一个声音说:“等等吧,这下挖得水里?全是沉渣泛起,根本?看不清楚,等水体澄清一会儿。”

我一下愣住了,扭头?看去,空气里?依然空无一物,但异样的感觉如同水波涌动,就告诉我确实有两个人站在?这里?,而且是在?游动着的。

我认得那?两个声音,是已经分别半天的老板和三?易。

同样是用着“徐然兴”的嗓子,老板说话间有种特殊的调调,听过?的人很难忘怀,不会有错的。

我糊涂了,就瞪着眼前的空气,几乎是结巴着问了一句:“你们,你们怎么过?来的?”

说完这句,我就意识到他们应该不是在?和我对话,强烈的失落感一下子覆盖了所有的惊喜和忐忑。

果然,两人丝毫没有理会我的意思,又走?了两步,踩得木头?栈道发出吱呀呻/吟。

三?易冷冷道:“人都死了,我不觉得现在?费工夫给他刨坑有什?么意义。我们在?水下总共备用的氧气量就这么多,上面?伙计丢下来的氧气瓶也不是都能到我们手里?,这种局面?让大家过?度耗费氧气和体力是纯属找死。”

老板则啧了声:“会说人话吗?我这刨坑不为别人,就图等会儿埋我自己行不行?”

两人的拌嘴听得我有点既视感,怎么好?像就是在?争论要不要埋我?不对,我没死啊。

困惑间,又一个声音插话进?来:“老板,这具尸体真的有点怪,你来看看。”

看,看什?么,我真是好?奇到抓心挠肺,恨不得替老板把话应了。可现在?两边相?隔,只能对着空气干瞪眼,简直憋得要爆炸了。

屏屏在?我手掌心点了点,画了一个问号。

我回过?神?,小声道:“是之前提过?的,跟我一起下水的伪人们。”

只来得及解释这一句,那?边似乎有了什?么大发现,有些哗然。

我听到不止一个伙计的声音接二连三?清晰起来,就有一个伙计的声音纳闷道:“什?么玩意儿?胸牌?这尸体还自带认证的?”

又是胸牌?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握紧了王平的铁牌子,掌心瞬间出了层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