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他的引路动作,那些隐约畏缩的人脸和肢体才再次咯咯数声,往那边继续追赶跳跃而去。
我依稀记得照明弹的数量本?来就不多?,很快,徐佑那边打了第三发?照明弹出来,接着?开始用什么东西用力地?敲击金属管道。
榕树长条人的动作越来越快,我陡然有点紧张,意识到徐佑这就是在带我们赶往掮客所说的驾驶室。
那片石质广场到底藏了什么,我这就要见到了吗?
不过一会儿,照明弹的亮起越来越慢,但?也已经?消耗了大?概六七发?。徐佑的转移速度似乎也在变慢。
我心下担忧,不住地?往四周看去。
忽然,身边的那些人脸尖锐地?嘶鸣了一声,寒光一闪似乎被什么劈斩个正着?,腥臭的血液迸溅里就往两边分开。
我感到四周一轻,猛地?从黑暗中探出一只手,拽住我往上一提,同?时边上就有什么液体全部?不要钱一样泼到了我的身上。
异常舒服的暖意和发?痒感让我顿时萌生了一种巨大?的安全感,同?时,那人就扯住我一下往某个球状岩体里滚了进去。
此时不用多?说,两人都压低身体伏在地?上,几乎是同?时,我就感到头顶上方的空间咚得一声,十几条细长的手臂在外垂落下来。
我屏息,极度复杂的情绪里,看到一些被砍破的衣物向下方的黑暗中不慎滑落。
那些人脸似乎是没有找到我们,含糊地?嘶鸣了几声,就往下一跃,追着?那些衣服过去了。
我可能?是真的昏了头,第一个反应竟然是想伸手去抓住他们。
但?擦肩而过的瞬间,我就看到那些人脸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似乎因?为“重叠”的发?生引发?了再度严重畸变,此时看过去,已经?跟那些“巫祝”发?青人脸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我像被当头泼了盆冷水,一下清醒了,咬牙没有再做任何举动。
半晌,一个矿泉水瓶被递过来,拧开后是一些浑浊发?黄的液体。
“池水,我在逼他们烧烤那天偷拿的。就剩这最后一小瓶了。”那人晃晃瓶子,笑了笑,让我别动,把瓶子里的池水从头到尾往我身上淋下去。
雾号(二)
被?池水兜头浇下?, 感觉其实十分古怪。
我?抹了一把脸,就发现这玩意儿似乎在身上很快成了一层薄膜。此时那巨大人形已经?看不见踪影,我?想起身, 却被打了个手势让我稍等。
也就是同时,突然又有苍白发青的肢体从上而下垂落划过。
昏暗的视野里等待了片刻,上方角落再次有照明弹炸亮。
四周骤然清晰的瞬间, 我?就看到一大片类似的多首长条人全在寂静中仰头,或趴或直立或倒挂, 攀附在那些管道、球状岩体上, 此刻全部直勾勾盯着缓缓下?落的照明弹焰火, 数不清有多少数量。
有一部分的长条人着装明显老旧很多, 还挂着半腐烂的皮革腰带, 更接近于几十年前?的装束。
那些长条人的样貌已经?完全变成“巫祝”了,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同时, 那些与畸变肌肉并不协调的惨白骨头就扎破面目皮肤透出来,远远望去白花花一茬一茬地好像在人脸上落了雪。
我?一阵恶寒, 身上此时湿漉漉的打湿了就更是浑身都不自在。
那些水分被?成膜阻隔,要滴不滴的, 我?已经?知道这玩意儿里面是什?么,就算肉眼看不见,还是狂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但我?也不是不识好歹, 压低声音皱眉道:“现在怎么走?池水都给我?用了那你怎么办?”
那人正是我?那挨千刀的亲哥张添一, 摇了摇头示意没事。
我?就注意到他手里拿着的原来是一截金属管道上脱落下?来的细长碎片, 其中一端缠了布方便抓握,断口?十分锋利, 抡着几乎可以当长刀使。
只是此时破铁片和张添一身上全是腥臭的血液,他也不嫌弃, 反而擦开就往脸上、脖子上抹。
看我?神色纠结,似乎想问什?么又有些发怯不敢问,他就道:“你师母没事,高六方獒他们收到讯息后?一直在赶路,已经?陆续赶过来了。”
我?立刻想到黑暗中曾经?不停翻起的光亮,还有那个跃起拽住掮客的人影,顿时安心?,我?对?高六的身手还是很放心?的。比那群让我?头痛的二百五靠谱多了。
也就这两句话的功夫,又是砰一声,似乎有人从上方丢了只兔子还是黄皮子,只见一团血淋淋的毛皮绑着石块快速下?坠,然后?被?什?么鸟铳点射打炸。
那些长条人齐齐看去,但居然一动不动,十分忌惮地继续盯着空中的焰光。
反而是黑暗中又有洞穴的石壁隐约浮现,那团带血的毛皮撞上去,忽然一颤,发出一声尖锐的吱吱声,接着一静,无声被?什?么绞碎了。
我?这才发现,那面我?在洞穴里曾经?模糊瞥过一眼的黑色石壁原来是许多小平面组成的,翻动间居然反射出半空中的焰光。
“大爷的什?么鬼东西,”上方的人惊得骂了一声,从上面丢了条绳索下?来,冲我?们大喊:“人呢?上!”
背上被?示意一拍,我?和张添一都快速起身。那绳索上绑了搭扣十分牢固,我?先被?挂上去,张添一在后?,在炸起的光焰里立刻往上爬。
偶尔有些人脸往我?们这边看来,立刻有人在上方丢兔子,拿鸟铳的人出奇地手稳且快,一下?一下?点射过去就是一团血花。@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就像是个危险的捉迷藏游戏一样,那些人脸在血花中移动视线,我?们则悄无声息地擦肩而过往上攀爬。
这时候我?就发觉浇在身上的池水和血液似乎有某种隐形的作用,距离极近的情况下?,几乎只是让那长条人无意识地动了一下?,似乎没有察觉我?们。
我?心?说这些“巫祝”无眼无耳,莫非靠的是热量的感应。现在我?们“降温”了,就从它们的“视野”里消失了吗?
顿时有些紧张,连声道快快快,这四周温度虽然已经?没那么可怖,但还是半天降下?不去,我?们身上很快就会被?烘干。
上方听见我?大喊,就是吓得一个哆嗦,头一缩就往后?退个不见人影,只有绳索还在被?飞快往上拉。
过了片刻,也许是听地下?没有大的动静变化?,才惊魂未定?又探头。
“草,顾问你没死啊?”
我?怒道少废话,方獒你丫当我?3.9的视力就认不出你那张藏狐脸吗?上面讪讪,赶紧回头冲身后?喊:“能吱声!快快快!”
这一下?简直如野狗脱缰,很快有数条绳索一并放下?。我?就看见有伙计十分大胆,从月台断口?往下?一翻,挂出大半个人,直接扒在岩壁上就开始叮叮哐啷砸岩钉森*晚*整*理,差点没当头撞中正在下?飞的照明弹。
上方又有人气急骂了两句:“缩到光里!找死啊!勾引上来拿你喂!”一把攥住那伙计的小腿就拽回去,“等会儿它们都往上爬堵死了人还怎么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