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间,一道电光闪过,我失声道:
“都错了。雾气是人为刻意安置在这里的保护措施!”
随着这个念头?的浮现,我简直浑身?战栗,许多进入小镇后的见闻、那些下意识的偏见和防备全部推翻。
“地底下那个东西,它的不?死和融合特性,是为了把镇子?里的幸存者全部收集起来,以便躲藏到月台小楼之中。”
“人的意识在其中大多沉睡,还能保持一定的清明,是为了维持住最后的人性框架。”
“它追赶我们,是真的试图容纳我们,把我们代入榕树的甲胄里保护起来。因为它在雾气之中,对?空气中的潮湿变化一定是最敏感的,能够立刻预警大风暴的到来。”
这些绝不?是妄想,因为我立刻意识到,雾气最大的作用其实是遮蔽直直照射下来的天光,让我们不?至于直接暴露在移鼠的日月照射之下。
年子?青说?过,一旦进入移鼠地宫,人畸变后会融化成一滩。那个一滩,恐怕是字面?意思,会化成液体继而汽化蒸发。
但这却被我们误解等同为了长条人的那种?融合。
还有一个证据是,雾气里有很多火山灰,而那些人体转化的虫卵却是十分冰寒的,会对?人体喷吐冰寒的近乎淡蓝色的气体。
“高温……”我悚然道,“这里的大风暴是高温的气流发生?了狂暴喷发。雾气和虫卵客观上在给整个小镇和其中的人进行降温。那些团块而成的灰色的雪,是为了阻止我们脚下彻底变成融炉炼狱。”
一路上,所有建筑物那种?毛刺刺向下滑落的毛边,此?刻回想起来让我毛骨悚然。
开什么玩笑,壁画里的内容是写实的,我们现在就在被移鼠进行熔铸的过程里。
那些伴随硫磺气味自地裂中汹涌而出的热气,那些被热气融化后就被释放出来的虫卵……
不?会错的,这里是一个时?刻会爆发的活火山。整个小镇,就在火山口之中。
月台和这栋小楼,就压在最核心的位置上堵着随时?可能爆发的通道,通过金属榕树机构将大大小小时?常爆发的震荡波化解蔓延出去。
还有那些夜晚伴随雾气浮现的、大型石门的建筑。
那也是一种?保护措施。
礁石在夜间浮现,在白天隐没,一隐一现之间,是一种?动态的转变。
这座小镇组成的行舟本身?不?能动弹,但礁石的动态变化,在移鼠的颠倒规则里,作为参照物可以反证礁石静止、而行舟才是移动的。
也就是说?,除去意外带着我们进入的公交车,旅游团的规则其实一直在更大的范围内生?效着。
小镇通过这个机制,作为交通工具的“船体”载着旅客永远在前行,却又永远静止不?会靠近地宫一步,危险而稳定地踩在畸变边缘。
这是一场维持多年的,针对?移鼠的骗局。
几乎可以直观想象到,在雾气和虫卵失控之前,这些年家人维持着朝拜者和旅行者的身?份,利用移鼠的规则保证不?死,却始终不?进山、不?朝拜、不?供奉,死死钉在这座小镇里。
一次又一次的大风暴之中,那些负责看守月台、逐渐扭曲丧失理智的巨大人形,在扭曲的恶意中,依然还是会偶尔发出一声嘲讽的窃笑。
我不?知道这种?大胆的尝试和设计出自于谁,但无疑是很有魄力和野心的。
温驯懦弱之辈,绝不?会做出这种?戏弄怪谈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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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再回想县志里的内容,我在心神俱震之中就感到了一丝意味深长。
县志中以一种?糊涂无辜受害人形象出现的年家人,原先臆想要办的可是一场罗天大蘸。
所谓罗天,这种?最高级别?的斋醮仪式,在过去往往只?为君王社稷举办,求得是风调雨顺天下安定。
而且,这种?仪式往前追溯,也形成于唐朝时?期。
年家人能有这种?狂态,月台的乌龙事件看起来就不?那么单纯了。
鼠目寸光的不?孝子?孙或许确有其事,但那些年家人有没有借机动些手?脚,用丑闻掩饰实际目的,就是另外一回事。
至少在此?时?的我看来,整个月台和小楼这么大的工程能最终顺利建成,恐怕真是所有人明里暗里甘愿促成的结果。
“错了。都错了。”
后来的年家人到底丧失了什么关键的信息传达,整个真相居然全部丢失被误解了。
我喃喃道,“年家人或许不?是单纯地出于善意和保护,也许做这些也有对?移鼠的图谋和独占……但他们的防卫机制确实在保护小镇中人。”
“年子?青不?该利用雾气的污染,把雾气扩散稀释出去的……这意味着小镇的防御机制在快速变得薄弱。
所以过去的一个星期里,看似还能保持风平浪静,但情况已经?快速恶化,短期内风暴才会来得这么快。
这恐怕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前兆,真正的大风暴还没到来。”
一旦大风暴摧毁月台小楼,小镇地底高温高压的活火山轰然爆发……
想到此?处,我和张添一对?视,都不?寒而栗。
装置
在揭开壁画隐藏的正确叙事内容后, 重新再看那些缤纷艳丽的颜色,我们二人都不由安静了两秒。
不过,这样一来我就发现了问题。
第一幅壁画不对啊。
小人环绕榕树朝拜的神色动作是?何等?虔诚贪婪, 我还历历在目。
我和张添一对视,再次回到楼底,我就?道:“这一幅, 内容和情绪不对。是?负责修复壁画的张家人误解了?”
说着我先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