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问。”
它们说,雾气像影子一样衔接在它们中间,那些肢体,就像雷子哥半开?玩笑说的,在空气中悬浮着好像在飞。
“……”
某种近乎绝望的情绪,让我沉默了片刻。
狗日的,这?么多张脸,比蚱蜢人身?上原本看到的还要多。这?里是什么人脸批发市场吗?就算按移鼠的规矩,一张脸也应该配两条腿两条胳膊,这?些“人”是彻底不要脸了根本不讲道理啊。
我往后退了一点,退到张添一背后,心中苦笑道,这?下真要黏在一起血脉相连了,希望以后不要意见不和互相吐口水。
“然仔,别动。”张添一近乎无声说,把手放在了我的后心上。
我心念一动,有些莫名其妙,后背忽然一股巨大的力?道就把我摁倒在地。@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靠,这?时候搞什么!
我强忍着没有条件反射去挣扎,泥土和草木的味道一下子包围了我,接着张添一也整个人倒下来,缩进草丛里,带着我开?始快速匍匐前进。
跑都来不及,为什么?
一万个问题在我脑子里爆炸,理智在说这?不是找死吗,那些是“人”,眼睁睁看着我们掩耳盗铃缩进草里,又不是瞎了傻了,这?不是凭空给机会?让那些东西制造包围圈吗?
但无数个疑问此时全部变成自我强制说服,我跟着往前爬,咬牙清空脑子,什么都没有想。
也就这?时,远处,一阵嘈杂的音乐声急切响了起来。
那是我的新手机,到手还没超过一天。铃声因为是刚选的,十分容易辨认。
我靠,我的新手机什么时候被顺手牵羊走的。
伴随这?个有些脱线的惊讶腹诽,草丛里窸窸窣窣的声音陡然静止,接着,全部兴奋地发出呼喝声。
应该是月台外,我们停靠的破三轮上,一个被放大了无数倍的声音,好像是在和什么人恍若无事地聊天。
那是掮客的声音,还有细微的轮椅摩擦地面的声音,什么东西猛烈撞击门板的声音,高高低低疑问着呼唤她的声音。所?有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在手机最大功率的公放里非常清晰。
那些人脸似乎一下找到了在危急迷茫之中,更熟悉的“求助”目标,全都转向过去。
在我压低的视角里,草木遮蔽之间,无数张脸跃起,密密麻麻地让我几乎有了天上一暗的错觉。不光是那些疑似张家?伙计的人脸,还有更多看起来坏得?厉害、年代久远的,全都拱立起来,汇合在一起,往酒吧那边张望。
但不知道为什么,它们汇集而成的人形肉块似乎不愿靠近酒吧,只是在月台草丛里有些焦躁地不停跺脚。
也就是这?个视角,我才得?以看到,那些雾气汇集变浓重后,半空之中有一个透明的东西在若隐若现。
那些漂浮的残缺肢体和人脸组成的人形,呈现出一种逐渐要近一步融化的状态,就在那个透明东西的中央。
“这?个大的就是移鼠定义?的人吗?”
那边,掮客显然也透过高高的换气窗看到了这?边近乎魔幻的景象,她的声音被公放出来,带着白噪音沉稳地说:
“我把你师父拖进来了,现在正拿他和轮椅顶门。放心,他都是肌肉挺重的,很好用。”
我目瞪口呆,低下头?去埋头?在草丛掩护里继续爬,没忍住冲张添一无声使?了个难以置信的眼色。
张添一笑了笑摇头?,示意我赶紧,马上就到了。
那边,应该是破三轮车里,我那台手机居然一直保持着跟掮客的通话(想必她就是这?么通知张添一来接应把我带走的,她的信号居然没被张添一掐断),这?位气质素来稳重冷肃的长辈还在用一种非常认真到近乎老实?的语气跟我说:
“我虽然按规矩没有下过地,但这?些孩子从小喊我一声教官,应该还是打不过我。”
“我们先?聊一聊,晚一些过来汇合。”
背景里,被我们所?有人遗忘的徐佑似乎是极度无奈,又无言以对,只是发出一声敢怒不敢言的长长叹息。
这?一次,在极度恐怖又吊诡到有一丝黑色幽默的氛围里,我和张添一在草丛里无人问津,十分顺遂地听着高处“领队”“教官”的阴毒呼喊声,森*晚*整*理抵达了月台楼下。
打开?小楼铁门的过程简直平淡到有些无聊,我们鬼鬼祟祟窜进去,合上门,锁死。
只有一张还在大部队外摸鱼的人脸意外和我们撞个正着,露出极为诧异的神色。被我没好气操起门栓砸在脑门上,然后二人一拥而上。那人脸当场就字面意思入了土。
一时间我的第一反应,是很想认识一下这?原来到底是哪位伙计。怎么变成这?副死德性了,还不忘摸鱼歇脚出来溜号,完全不顾集体的号召。难道这?才是“人”之本性的最高境界吗?
接着,手机公放里,那边哐一声巨响,好像是什么重物掀开?的声音,通讯切断了。
我一惊:“出事了?”
“酒吧下面有地道通往别的建筑。你师母现在应该准备推着轮椅进去飙车了。”
张添一道,我进门后就瘫在地上喘气,闻言想了想那个画面,总算放松下来。
接着,我才恍惚想起,徐佑从老狐狸已经沦落到“轮椅”两个字来顺带概括了,不由有些好笑。
不过,这?样一来我倒不太担心两位长辈暂时的安危,就像张添一说过的,那些“人”太大了,进不去。只是零星人脸的话,相信他们能够对付。
这?里还要感谢见鬼的雾气,不然我这?一身?伤在剧烈运动后,按理说早该大出血嗝屁了。但目前来看居然还好,就跟网游里掉血一样,血条再怎么降低,人还是活蹦乱跳的。
只是,我在伤口处用力?按压,渗透出来的血非常少,而且隐约也有了一丝灰色。
在冰凉的地板上,我和张添一都不再说话,靠着躺了大概有五六分钟,恢复体力?和又开?始模糊的认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在这?个过程里,我仰躺着,观察这?间小楼,感到的是一种打扫后赏心悦目的洁净。
小楼之内
必须要说?的是, 月台小楼的构造让我很意外。
一开始,我在外看这栋小楼时,只觉得这三层小楼在层高上有些超出规格, 一层大概有个五米左右,风格有些傻大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