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的问题是:在之前的经历里?,猫在哪里??”
东崽忽然听到?有人提起自己?,好奇地?在我膝盖上喵了?声。我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猫,一时间?没有理解这?话究竟问的是什么。
什么叫“猫在哪儿”?
东崽不是一直在吗。虽然我曾一度看不到?这?小肥猫,彻底遗忘了?它?的存在,但它?也是陪同我一起经历过种种的。
等等,我忽然一顿。
停下手中动作,我有些?后知后觉地?把猫捧起来,仔细端详它?完好的腿。
……东崽的伤呢?它?应该有伤的。
在“我”困于青石的时候,“我”和游客们曾经在溪水中发现一个背包,东崽就藏在背包里?,凫水来找到?了?我们。
虽然那是高六的视角,但我毕竟也同样经历了?一切,对?当时的细节记得?很清楚。当时东崽骨折的腿上还绑着一条民宿才有的毛巾,写着小队长给我们的预警留言,提醒“我”小心耳机和镜面?。
也是因此才点醒了?“我”,让高六意识到?自己?是谁。
想到?这?儿,我脸色骤变。
不对?啊,在整个事件里?,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弥合在闭环之中。只有关于东崽的这?一小段经历是例外,前后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呼应。
猫呢?
猫不存在。它?不在这?个闭环里?。@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没有一个解答可以告诉我,它?是在哪个“故事发展”中追寻到?了?我的踪迹,又为什么会受伤。倒不如说整个环境里?,似乎就没有会让它?独自受伤的境遇。
就好像一幅美丽的画卷上,被人额外用颜料甩了?一个浓重突兀的点,一时间?逻辑上的缺失就让我混乱了?。
莫非,就像陷坑中的女尸一样,作为格格不入的独立事件,这?又是哪个新的怪谈经过留下了?足迹?东崽的骨折,难道是在其他什么地?方和时间?点造成的?
我顿时头大如斗。
如果还要再给我嵌套串联出来什么新怪谈新闭环,那我是真的吃不消了?。真到?那一步,已经近乎于命运的必然安排,那就一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了?,还折腾个什么劲。
好在事情没有到?最坏的地?步,张添一这?次给了?我另一个理由。
他说:“张家过往常常有人走丢,以至于改姓的事,你已经听过了?吧?你的猫和那些?人一样,也是[走丢]了?。”
何为走丢?此时这?个词,好像就不单纯是字面?意思。
而且我隐约意识到?张添一表面?上在说猫,似乎讲的也是他自己?。在我们重逢后,我常常感到?他在某些?事情上也像东崽一样,是矛盾和“不存在”的。
接下来,为了?让我能够彻底理解[走丢],张添一说得?非常详细。
据他所说,张家一开始聚集建立起来,就是因为[走丢]事件,那个时间?节点可以往上追溯到?唐朝景教时期。@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时候,有一批能人异士,也曾经遭遇过怪谈并幸存。
这?里?要说的是,他们没有找到?怪谈背后的联系,没有发现那个最终的“房间?里?的大象”。
但他们发现了?怪谈的后遗症。
遭遇过怪谈的人,即使幸存,也往往更容易遭遇新的怪谈事件。就好像被扯掉了?保护壳,被某种东西咬过一口,安全无?知的状态一去?不复返。
当时的认知中,往往把遭遇的古怪事件都归结于鬼神和宿命。就有人很顺利成章地?理解说,撞了?邪祟自然是越来越蒙昧昏聩,直到?彻底沦入鬼蜮为止。
于是做了?大量准备,请上桃符、佛像、刚西入的十字架等等,举行驱邪仪式。
“……他们成功了??”我听到?这?里?,忍不住打断道,“听起来就是普通的封建迷信,不至于吧?”
仪式确实?是毫无?作用。
但是,这?时候有一个幸存者大概是经历了?太多怪谈,身上那种保护他的常理和秩序十分薄弱,在仪式之后抵达了?临界点,状况发生了?改变。
他[走丢]了?。
不是异化,不是畸变,没有变成什么恶鬼罗刹,也没有见到?什么地?府阴间?。
他只是一觉醒来,发现这?个世界上出现了?某种细小的、只有他自己?能察觉到?的变化。
比如说,妻子爱吃饴糖,但嗜甜的程度减轻了?一些?。比如说,他成家很早,膝下已经有疼爱的孙子孙女,但儿子儿媳却?早早离世,令家里?白发人送黑发人。
但那天,他的儿子坐在那里?安然地?吃着早饭,怀里?是一个陌生不认识的孩子。
也就是说,这?个人就好像是影视作品里?常见的那样,穿越了?,来到?森*晚*整*理了?一个和原来世界无?比相似但有细微差别的地?方。周围所有人都不知情,只有他一个人保留了?原先的记忆。
面?对?死而复生的儿子,此人欣喜若狂,很快就接受了?世界的改变,甚至开始感激自己?遭遇的怪谈,坚信驱邪仪式一定是生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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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就在他逐渐适应了?新世界后,没有任何征兆,他发现身边的人际关系和一些?人生际遇又改变了?。这?一次他的家人全部?早年丧命,他独自一人存活,且自小培养来谋生的手段也改变了?。
“记录里?说,这?人先后这?样走丢了?四五次,而且时间?间?隔没有任何规律,能停留的时间?长短也没有规律可循。”
张添一说:“往往是当他才抹平痛苦,接受了?新的生活,收获了?某种温暖,这?种稳定很快就会被打断。有时候好友上一秒在和他共饮,下一秒两人就成了?仇敌。”
“他不愿承认是自己?失去?了?家人和好友,反过来自称是自己?被某种类似拍花子的邪祟拐走了?,是自己?'走丢了?',坚持要找到?一个方法回去?。”
“偶然的一次所谓走丢,可能是很幸运的。但如果是不停地?流浪、被迫无?法停下,任意一个时刻,生活和周遭一切记忆随时岌岌可危,那就是一种难以结束的痛苦。
尤其是一夕之间?也许从生活美满到?家破人亡,这?种变化不是普通人可以坦然接受。”
“最初的张家人就是这?样一批人,因为除了?记忆外没有任何证据,无?法证明?自己?是否在妄想,无?法阻止随时可能再度走丢的厄运,才聚集到?了?一起。”
张添一在那边,似乎是轻轻敲了?敲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