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甜和家?里的关系我是?知道点的,从小冯甜是?被母亲一个人带大?的,父亲成天酗酒,家?暴母亲很多年,但爸爸没有打过她,当着她的面也不会打她妈妈,所以她也没有那么恨她父亲,只?是?后?来从母亲口中得到真相,就再也没见过他?。
直到他?去世的时候,冯甜请假回去住持了丧事,回来的时候,情绪看起来波动也比较大?。
“从小他?就没有陪在我身边,似有似无的。我们感情没有那么好,我甚至都不会记得他?的样?子。”冯甜歪着头,一只?手撑在车窗边,风吹过她的头发。
“但我很想?他?。”过了许久,冯甜开口。
“虽然他?很差劲,他?是?个混蛋,但我还是?会想?,如果他?还活着会怎么样?。”冯甜眼?睛红红的,努力吸了一口鼻涕,然后?笑了笑,“你问这个干嘛,你又不会死。”
“说不定呢。”我仰着头,不敢看她的样?子。
生怕她的难过,真的让我不敢这样?活下去。
那种难过,就像是?断掉的人字拖一样?,没有征兆。
“医生不是?说了吗?你是?早期,只?要控制的好,完全?没有问题。”冯甜声音突然严肃了起来,坐正了身体,两手扶住方向盘,然后?腾出一只?手,轻轻拍打在我的大?腿上。
“我下午已经找了很多关系,又跟医生打了一遍招呼了,给你做手术的是?咱们首都排名前?几的医生,你放心。”
“嗯。”我点点头,大?腿感受这冯甜手掌的温度,眼?睛看着车窗外。
这条路,每天都会走。
可今晚的样?子,却格外的陌生。那些闪现过的窗户,那些偌大?的广告牌,我好像一次都没有认真的看过。那辉煌的灯,那些只?在城市闪耀的霓虹,都只?是?和我擦身而过了。
“梁栩那边….怎么办?”冯甜开口问我。
“瞒着,实?在不行分手吧。”我闭着眼?睛,不敢思考这个问题。
从医院出来到现在,我虽然脑海中闪现过很多人,但唯独不敢去想?梁栩。
不敢去猜她知道了这个结果后?的样?子,更不敢承受她的绝望,我甚至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告诉她这个结果。
“那她会崩溃吧。”
“不知道,你别告诉她就行了。”我冷静说道。
“可你要去做手术的那几天怎么办?”冯甜问道。
“要实?在不行,我去你家?躲几天。”
车子开到了楼下,冯甜把我送到电梯口就回去了,我独自坐着电梯回家?。
偌大?的房间在没有梁栩的夜晚分外清冷,就算是?在夏天。
我躺在床上,打开软件翻找病例,看了几行字,又觉得触目惊心,想?要跟谁说,又不知道电话应该打给谁,最后?索性闭上眼?睛,在昏暗的房间里躺着。
梁栩倒也是?积极,在我正要躺到慌张的时候,给我来了一通电话。
我既紧张,又觉得无比安心。
“嘿嘿,在干嘛?”梁栩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调皮,好像今天格外的开心。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听着她的声音,我的悲伤却加倍增涨。
“躺着。”我如实?回答。
“不吃饭吗?”梁栩语气有些生气,“胃不要了?”
我心里抖了一下,翻了身子,将手机压在耳朵地下,身子趴在床上,像是?在拥抱声音的主人。
“一会吃。”
“想?我吗?”梁栩听我今天很是?服从她的安排,语气又好转了起来,旁边传来一阵电梯关门的声音。
“嗯。很想?你。”我想?也没想?,又如实?回答。
没有了平常的批评,没有了不理?睬她的玩笑,每一句我都用心回答,每一句我都记在心上,想?要把这些美好的瞬间记住,至少?在我和世界分开的之前?。
“你怎么了?”梁栩有些疑惑我今天表现,“你很不正常,阿姨。”
“很想?你。”我又说了一次。
“那我这不就回来了嘛?”说着,门口密码锁的声音响起,门被推开了,梁栩现实?的声音和电话里的重叠,我惊吓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头脑里想?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病例有没有放在玄关处。
心像是?提到了嗓子眼?,我挂了电话,冲出了卧室,眼?睛在玄关、中岛台、沙发寻了个遍,发现没有乱放的病历本,这才放下心来,手心的汗被我擦了去。
“你怎么了?慌里慌张的。”梁栩有些不太理?解我的冲动,眼?睛在房子里打转,“家?里藏人了?”
她像是?在开玩笑,但同时又带着一点吃醋的样?子,认真的好笑。
我突然想?逗逗她,点点头:“嗯,刚走。”
“好吧,没有捉奸在床,我还是?有些遗憾呢。”梁栩换好了鞋子,将手里的东西搬运到中岛台开始收拾起来。
?“你怎么今天回来,不是?有事吗?”我看着这般熟悉的操作,心里有些感动,坐在沙发上,就这样?一直望着她的背影。
“我说我周末不回来,又没说周五不回来。”梁栩转过身,朝着我嘿嘿一笑。
“那你明天回学校,岂不是?很累?”我有些不舍得,她这样?在学校和我这里奔波。
“年轻,体力好。”梁栩脱掉她外衫,露出她因?为健身而增长的二头肌,虽然不像男生臂围那么粗壮,但是?对于女生来说,这样?的二头肌算是?很突出的了。
“年轻真好。”我低下头,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看着在厨房忙活的梁栩,默默掏出手机,拍了一张她的背影。
我从来不拍照,也不喜欢拍照,手机相册里不是?工作记录,就是?工作记录,以前?梁栩要用我的手机拍合照,还被我狠心地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