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会。”我轻声细语,尽量表现的自然,至少让自己的话听上去有那么点可信度。
梁栩将手插进衣服口袋,眼神看向我身后,过了半分钟又重新看向我,缓缓吐了一句:“那我可以等你开完会。”
.....
小孩子不知道分寸,所以被称为小孩子,但梁栩明明都已经20岁了,我觉得她应该能听的出我刚刚语气里拒绝。
“好不容易放假,不回家休息,和我在一起干嘛?”语气上压制不了,我觉得我还可以从大道理出发,一次不行,就两次,实在不行就强制。
“我定的明天下午的动车。”
风吹着,我和梁栩站在日料店的门口像两个服务员。我不走,她也不退,彼此僵持着很是尴尬。梁栩穿的很少,脸蛋被风吹的微红,她将脖子锁紧自己高领毛衣的领子里,然后叹了口气。
“手冷不冷。”她说着,弯腰牵起了我露在外面的手。
梁栩用两只手将我的手包裹起来,她一边哈气,一边用力的搓这。
我想抽离,但是没有挣脱。
所以梁栩现在是在干嘛?
她这种距离接触,已经超出了同事关系,朋友关系,室友关系,以及我所能想到的任何一层关系。大脑在一瞬间失去判断,我从脚后跟一直麻到了后脑勺,我的意识给出提醒,我的逻辑判断这是暧昧动作。
所以我拒绝梁栩这种行为,这种说不清又道不明的暧昧。
“我不冷,你放开。”
“阿姨,干嘛这么凶!”不仅我自己被吓到了,梁栩也被吓到了。她没松手,只是没有那么紧紧地攥着了,她表情委屈,满眼都是小朋友般的无辜。
我看到她那双眼,突然打了个寒颤。
陆让!你刚刚都在乱想些什么!
明明明梁栩只是一个过分依赖你的小孩,你为什么要把无需有的标签附加在她的身上,还是你真的对梁栩有了什么奇怪的想法,才会延伸出这么多诡异画面。
“我没有凶你,我就是不喜欢别人触碰。”
我抽回了自己的手,快速缩回了大衣口袋,出汗的手用力的攥紧口袋的内缝。
“阿姨,就当我出来散心的,我就住一晚,明早就消失也不行吗?”梁栩问的真诚,真诚的就像是在问我,一加一为什么不能等于二。
我听出了她语气中的祈求,无奈摇摇头,手心在口袋里紧紧攥着衣服布料,我朝酒店走去。
“梁栩,下不为例。”
18
梁栩没有带什么行李,随身的只有一个斜挎包。她进门之后就选择靠窗的沙发坐了下来,然后低头摆弄起了她的手机。
我想和她聊聊,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继续刚刚在餐厅没有说完的话题。但我看她这幅样子,应该是不愿意和我说下去。我这样想着,哈欠就从嘴边溢了出来。
我忘记我已经快要30个小时没睡觉了。
“阿姨困了?”梁栩问道。
我点点头。
她没没说话,伸手将身旁的窗帘按钮按了下去,遮光帘将酒店房间和嘈杂世界隔绝开来。
“睡吧。”
梁栩说的很轻巧,说的好像我多年的失眠会在她轻轻关上窗帘后,烟消云散。她就平静地看着我,那黑色的双眸带着猜不透的世界,还有站在对面稍显憔悴的我。
“你一会干嘛?”
我还不是不习惯梁栩在我眼前看着我睡觉,这让我想起动物园里被围栏豢养的大猩猩,赤裸裸的暴露。万一自己的表情管理不到位,小孩子是不是又要偷拍一张照片。
但虽然我心里打怵,但我还是有些期待,期待这自己能找到一个答案,至少能帮我确定梁栩是不是真的能治愈我的失眠。
“在这里坐着,看书。”梁栩晃了晃手机,随后便脱下了自己的鞋子,两个腿盘坐在的沙发上,身子陷进沙发里歪头看着我,“等阿姨醒过来,我们去吃好吃的行吗?”
梁栩说话很可爱,像是在撒娇,从耳朵挤进心里,我浑身暖洋洋的。
她像是在说一件非常普通的事情,像是工作时候手边必须会有的冰咖啡,像是下大雨的夜晚我会提前收工然后回家睡觉,像是冬天清晨拉开窗帘看到满地苍白的大雪,那个口感,那个听觉,还有那个视觉,都不如刚刚梁栩说的那句,我们去吃好吃的好嘛,更吸引我。
我的眼睛甚至跨越了时间,看到了梁栩拉着我的手在街头散步寻找餐厅。
我望着梁栩双眸中倒影出我的面部表情,我好似在笑。
“好。”
我顾不上梁栩是否在专注的看书,我拿着换洗的衣服进了卫生间,用最快的速度冲了个热水澡,吹干了头发就上了床。酒店的床垫很软,我的身体躺在上面像是失重了一样,胃搅动着肺,有点难受。
我枕在自己的枕头上,开始恐慌这种反胃感,我的大脑在提醒我这种感觉是失去睡眠的前兆,我很有可能思绪会因为身体的不适而清醒,所以我转了个身子,面朝着梁栩,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我希望上次她带个我的偶然的命中率,会再次奏效。
“我帮你关灯。”
梁栩看到我在看她,冲着我有笑了笑,说完起身走进我身边,伸手将酒店所有的灯光都熄灭。
“你坐到床边来吧。”
我思念梁栩身上好闻的香味。
房间里一片漆黑,我看不见梁栩的表情。我在一阵沉默中开始陷入羞愤,明明刚刚在大街上我还要赶梁栩离开,如今却那么奢望她能来救我。
我们谁都没有说话,我在黑暗中听见梁栩在脱衣服,然后柔软的大床一震,鼻尖就萦绕上了梁栩熟悉的气味。
她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然后将手机的灯光调到最低。伴着手机屏幕的光源,我依稀能看清梁栩的表情,她面对着我,两个手乖巧的放在耳下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