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发慌得不行,想要上前安慰,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正想说让对方别哭,但季林平摇了摇头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他还捂着季长乐的眼睛和耳朵,手却已经开始抖了。
于是张春发连忙蹲下来,轻轻将季林平的手拿开,尽量温柔地对季长乐说道:
“乐乐,你爸爸妈妈借了张叔叔的天马,说要带你飞到天上玩儿,你先跟星光一起去玩儿好不好?”
“可是……那好吧,爸爸一会儿要陪我一起玩儿啊。”
季长乐原本不想答应,可她敏锐地感觉到了气氛不对,而她又不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于是在季林平点了头之后,依依不舍地跟季林平分开,跟着星光走了。
季长乐刚走,张春发当即便将季林平搂在了怀里,季林平没有一丝抗拒,也没有问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只是将头埋在了他的颈窝,用力地回抱了他。
张春发能感觉到,季林平的身体在颤抖,大概是在哭吧,他肩头的衣服逐渐变得湿濡起来,到后来他甚至感觉,自己整个胸前都湿了,似乎连空气中都是咸咸的泪水。
耳旁是季林平压抑到极致的哭泣,还有零星哀痛的呜咽,怀中是季林平痛苦到颤抖的身体,这一切都让张春发心疼得心脏都缩了起来,恨不能以身代之。
他是个粗人,高等教育并没有让他的情商长进多少,以至于当他想要安慰人的时候,就只知道来回抚摸着对方的脊背,不停地说着,“不哭不哭,我在呢,没事了没事了啊,我在呢……”
季林平哭了好久,他委屈又难堪,悲伤又羞耻,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如此不堪的一面,尤其是张春发。身为一个男人,他本能地想要在喜欢的人面前保持美好的形象,可偏偏,呈现出来的却是如此糟糕又耻辱的样子。
他难受极了,又觉得自己过于脆弱,先前再怎么耻辱再怎么难过的事情,他都咬牙忍了过来,也将女儿保护得很好,可现在他却完全无法抑制自己的难过与委屈,眼泪怎么擦也擦不干。
“阿春……我是不是很没用?”他的声音闷闷的,还夹杂着痛苦的呜咽,丧到了极致。
“怎么会!季老师超厉害的!”
张春发没有任何犹豫,他发自内心地觉得,季林平很厉害。季林平不仅俊美优雅,而且博学多才,最重要的是,他品格高洁,是如此温柔又宽和,哪怕对待陌生人也是如此。
明明出身不算高贵,后来美好的家庭也支离破碎,可是他却没有因此染上阴霾,也没有让这些影响到自己的孩子,他将季长乐保护得很好,甚至没有因此耽误自己的事业,换成其他人未必比他做得更好了。
张春发想到这里,那些被季林平泪水浇灭的怒火又噌地一下上来了,他那么好的季老师,那是他放在心上喜欢爱慕着的人,竟然被人如此肆无忌惮地伤害!
“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想那么多,一切都会好的,我保证!”
那句“我保证”几乎是从张春发牙缝里挤出来的,他从来没有如此愤怒过,恨不得现在就将人弄过来狠揍一顿,好给季林平出气,但他知道这样也不能让季林平开心起来。
他得彻底将这件事解决。
张春发又哄了一会儿季林平,其实也谈不上哄,季林平哭过之后就恢复了往日的温柔和煦,只是还带着些脆弱,搂着张春发不肯放,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
不过还有个季长乐呢,一直将小孩子交给兽人带也不是个事儿,于是季林平又抱着张春发磨蹭了一会儿,就起身准备将女儿接过来,他还要好好想一想,如何跟季长乐解释今天的事情。
张春发拿出自己全部的温柔哄季林平,又临时找了个借口留在了东洛城,让季林平他俩跟星光一起走。
好在今天火车站开通,他有现成的借口,直接说要跟市政府谈火车购买的事情,季林平心情大起大落,对张春发又十分信任,并没有怀疑,先跟着星光走了。
季林平一走,张春发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原本看着可靠纯善的脸因为这刺骨的冷意显得有些狰狞,气质已经十分贴合电影里穷凶极恶的悍匪。
他也不坐电梯,而是以一种缓慢而坚定的步伐一步一步走下楼梯,他一边估算着星光什么时候能到农场,一边思索着要怎么对付那对欺负季林平的男女。
就算季林平没说,张春发也猜到了这对男女的身份,应该就是季林平的妻子和她的奸夫没跑了。对于季林平的妻子,张春发不做过多的评价,毕竟两人是真心相爱过的,但那个奸夫可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先前季林平跟张春发说一点他的往事,季林平的妻子名叫冯春,两人原本是大学同学,还是冯春先追求的季林平,当时在学校里也算轰动一时,两人也顺利相恋、结婚,甚至有了一个非常可爱的女儿。
只是这一切都毁在了一个人的手里,就是这个奸夫,据说名叫席庸,从名字就能看出家族对他和他的母亲的态度,可要说起来,席庸跟季林平还算竹马。
季林平家里虽然也算是个贵族,但到季林平这一代已经很落魄了,异能也很弱,真说起来日子过得还不一定比得上某些富有的平民。
而那时候,席庸是家里不重视外室子,在贵族圈子里被排挤,平民圈子里也只算个有点钱的纨绔子弟,一直没什么要好的朋友,但良知还没有泯灭,只是习惯用张狂霸道伪装自己脆弱的内心。
两人也不知道怎么就好了起来,大概是校霸和学霸的孽缘吧。
只是后来,季林平越来越优秀,人品好,性格也好,朋友和荣誉也越来越多。这些新交的朋友中,不乏不屑于跟席庸交往的贵族子弟。或许是这些刺激到了席庸,又或许是两人日积月累的矛盾。
这一切终于在两人工作之后彻底爆发。
席庸的父亲虽然是贵族,但他只是个没有继承权的外室子,人也不算优秀,异能也不强,所以家族里并没有给他太多的资源,他不得不放下自尊为自己的未来打算,好不容易讨好了一个有权势的贵族,对方终于答应帮他搞到一个教育厅的公职。
可最终,那个职位却落在了季林平身上。
因为季林平虽然异能不显,但脑子好使又勤奋好学,政府的公职人员考试,他是第一名,且甩了第二名很远,几乎是满分,面试也表现得也无可挑剔。
如果这样还被刷下去,公众只会想到黑幕,所以理所当然地,季林平挤掉了席庸入职了教育厅,成了国家政府机关的一员。
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他们彻底撕破了脸皮。先前的好朋友,后来却致力于将季林平拉下神坛,想看众人口中风光霁月的季林平染上污痕,工作上动不了手脚,于是就从家庭上。
席庸如愿以偿地扳回一城,他用卑鄙的手段得到了冯春的欢心,使她抛弃丈夫和孩子,狠狠地凌辱了季林平,但他并不因此满足,反而胃口越来越大,季林平在乎什么他就想毁掉什么。
而季林平最在乎的,显然除了妻子之外就是女儿。
他享受着用这种卑鄙又变态的手段凌辱季林平的快感,并且手段越来越残忍卑鄙,即使季林平已经远离了贵族和权利中心,依然没能躲得了被抓到威胁。
真是个人渣啊!张春发看着眼前的门恶狠狠地想着。
他站在大门前目光如炬,像是能透过门看到里面颠鸾倒凤的男女似的,浑身肌肉也跃跃欲试地紧绷起来,像是随时准备奋起撕碎猎物的凶兽,随即他又让自己放松了下来,平复了因为愤怒而急促的呼吸。
只是揍一顿太便宜他了。
张春发算好了时间,这会儿季林平应该已经到家了,大概也该收拾好休息了,于是毫不留情地将农场的磁场再次拨弄回去,时间瞬间陷入停滞的状态。
他们走的时候留了门,张春发轻轻一推就推开了,他一步一步逼近卧室里的那对男女,寂静无声的世界里唯有张春发的脚步声,他径直朝目的地走着,直到停在席庸面前。
张春发粗鲁地捏住席庸的下巴,用力将他的脑袋掰过来,使他被迫仰起头来。席庸的脸上满是汗水,脸色通红,皮肤透着火热的温度,显然在张春发走的这段时间玩得非常疯狂。
倘若单看这张脸,席庸长得还是很不错的,剑眉星目,五官硬朗,下颌线锋利,是非常张狂傲慢的长相,染上了欲色之后就更好看了,带着些狂野的性感。
可惜,张春发看着这张脸就倒胃口,完全提不起来兴致,连泄欲都嫌脏。
不过打人犯法,张春发又没有足够的权势,可以利用外部力量将席庸击垮,就只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席庸不是喜欢搞别人嘛,也让他尝尝被人搞的滋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