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1)

“唔,俺不要扛了,扛不住了,”。

委屈巴巴的声音里不敢怒不敢言,求饶足够明显,一听就占了主要印象,那委屈的声音跟那湿热一起黏在他的皮肤上。

蒋州先是一顿,随后抬起腕子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了。

这边的人因为一天要劳累许久,干许多艰苦的农活,而且蜡烛资源稀缺,普遍睡得早。基本到了晚上没有农活安排的就睡 了。

九点已经算是熬夜了。

汉子看蒋州看书,一直不敢打扰他,缩在一边,困了也不敢睡,为了强撑精神,把自己手心都掐破皮了。

结果困意来了挡都挡不住,最后还是抵不住,眼皮似有千斤重,轻轻一阖上,就没有意识了。

蒋州把手里的书合上,放到床边的柜子上,他侧过身,倒在他肩膀上的人就顺着他动作的趋势,倒在他转身时支在下方的臂弯里。

汉子什么都不知道,没有清醒,睡得很沉,这一天也很累了。

蒋州搂着汉子把他放平躺下,挪开压在被子上的衣服,拉开乱糟糟团成一团的被子,给闭着眼的人盖上。

被子扯到汉子胸前,蒋州看了看,把汉子放在外面的两只手也放进被子里。

直起腰时,他的视线略过汉子经过时间发酵,原本只是红了些,现在俨然已经高高肿起来的侧脸,可想而知那力道是多么的大,

细长食指轻轻压了压那红肿的掌印,睡着的人眉头配合的微皱,直到蒋州松开手指,那眉头就乖乖松开。

他轻手轻脚的走到衣柜前,打开衣柜下面的抽屉,从里面翻出一个黑木小盒子。

他打开小巧的盒子,里面赫然装着一个小葫芦,取开小葫芦顶上的红布,从里面到出一粒蚕豆大小的丸子,把东西收拾好放回去。

合上抽屉,蒋州走回床边,抬着汉子的下巴,把那药丸塞进汉子的嘴里,按了下汉子的喉结,随着那喉结上下滑动,那药就被吞了下去。

拿着盆出去照着朦胧的月光洗漱完后,打了盆水进来,抬到床边,给睡着的汉子脱了衣服,擦了几遍身子。

直到他认为干净了才停下,把只是有些浑浊的水抬出去倒了。

寺庙那天,汉子让蒋州领回来的时候,足足洗了半缸水,那水脏的要命,就像泥沟里淌过的一样。

汉子动不了,是蒋州一次一次给他洗的身上,汉子只知道呜呜的哭。

回来锁上门,蒋州走到床头,把人往里抱了些,便上床并排躺在汉子边上,手搭在自己的小腹上,是很规矩的姿势,闭着眼,睡了。

第12章 针眼

天亮的很早,刚过四点,天已经大亮,地里有人在弯腰拔草,早睡的当地人已经起来,开始干活挣工分了。

张超超昨晚睡得死死的,一场大觉睡得喷香,直到天亮才醒,梦都没做一个。

他迷迷糊糊的掀开被子,坐在床边。捡起昨晚放在床尾,被他不知什么时候蹬下床去,落在床脚边泥地上的毛线裤子。

这裤子是他要走的时候,他妈给他捡装进行礼卷的。是他大哥穿剩下的,家里算得上是好的,为数不多几条裤子中的一条。

就这算好的,都还是打了几个补丁,破破烂烂的的穷酸样。

想起老娘,张超超心里发酸,不知道家里过得咋样了,饿几顿没事儿,别给那些作孽的闯进家里啊打死就算是菩萨保佑了。

提上裤子,张超超边栓裤带,边朝外面走去,放肚子里存了一夜的水。

打着绳结的手一顿,张超超面目还带着未睡醒的惺忪,眼睛却瞪得大大的,眼神呆滞,两种表情结合在他那张瘦瓜脸上,占据地盘互相拉扯,搞不清到底是谁占上风,显得奇怪非常。

最后张超超理智回归,秉承着他老娘在他耳边从小念到大的,眼不见为净。他果断转过身,避开眼,朝门口走去,默默放自己一时被吓得都不着急了的水。

放好水,拉好裤子,张超超从守卫室边上的小厕所里出来,绕过墙角回到门口,刚要进去,正遇上刚刚差点让他长睁针眼的人。

看着高挑个儿那张冷淡淡的脸,张超超下意识想起刚才看到的场景,心底一阵恶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恨不得回去把看向高挑个儿床那边的自己给绑起来。

汉子早上起来就觉得自己下面很痒,这痒很熟悉,基本一意识到,汉子就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儿了。

毕竟他躺在蒋州床上不能动那几天,是天天都会有此体会,是下面那些昨天破皮的伤口结疤了。

估计是蒋州给他吃的那粒药的效果,除了痒没有疼。

而昨天火辣辣疼的脸颊,他原本以为今早起来肯定是要肿的不成样子的,没想到一摸,竟然什么都没有了。

他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大手,不敢相信的再次摸了几把,还是一样,没有肿的痛感,困惑的他根本不知道他睡着之后自己被喂了一口药。

蒋州在他一番动作下,已经醒来,不过就算没有汉子在边上折腾,他的生物钟也会把他叫起来。

汉子一看睡在他身边的人,眼皮跳了几下,似有要醒来的征兆,连忙闭上眼,装睡。只不过僵硬的躯体将他完完全全暴露了。

蒋州根本不在乎他醒没有,光凭呼吸他都能判断汉子是否装睡。何况汉子挨着他身侧的那只手臂,僵的跟外面的石头差不多。让他想不知道都难。

他细长的眼睛盯着茅草顶,这守卫室是当年建厂子之时,剩下来的料随意垒成的一个屋子。建完四面土墙,就没有材料了。

所以建工的人就找了些当地人,买了点茅草盖上房顶,虽然是土法子建的屋顶,但是别说遮风挡雨的效果却是出奇的好。

那眼睛里面蒙的一层雾一样的东西随着时间慢慢消退,直到最后彻底不见,露出雾下面黑漆漆的珠子。

珠子中心是他人永远看不懂走不进的深黑圆圈。眼见那黑从淡淡一圈愈渐浓烈,蒙了整个珠子。透出人清醒之后,表面覆了一些淡漠的冷静,才是真正的醒了。

蒋州没有赖床的习惯,醒了,下一秒就坐起来。

他今天要去地里除杂草,虽然牛队长不怎么管他下地,但他是不会窝在屋子里的。

前几天是汉子被打成重伤,他必须得留下来看人,所以才会没有下地。

如今,汉子也算勉强好了,自己分内的事情必须自己做完,没有条件好的家庭相应会出现的问题,他性子很淡,意味他没有太多特权挂念。

只要是他该做的,他什么都能做,不存在推诿责任懒惰找借口这种事情,娇生惯养和他是绝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