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姑姑眉头更紧似要开口,熙弗不紧不慢道:“是私人事务,姑姑。”
聪明人之间打交道通常都有彼此不言自明的界线,赛林可以让侄子给自己汇报最近的工作,也可以在政府事务上发表意见,但是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仅限于此了。
“私人”意味着疏离,也是一种警告。赛林鲜少插手侄子的私事,就像他也对赛林接连不断的风流韵事不感兴趣一样。乞蛾?⑷7壹⑺九二陆陆1
她注视着这个低垂着眉眼在长辈面前看上去很是柔顺的侄子,最后还是不再过问放他走了。
倒是在告别的吻手礼时赛林忽然想起了另一个已经被自己遗忘很久的孩子:“兰洛最近怎么样了?”
“还在治疗,医生说以他的情况还不能接触其他人。”她的侄子依旧有问必答。
或许他赶着回去也是有担心弟弟的原因,思及此赛林叹了口气,半是为兰洛半是为熙弗,或许还为他们这一家子的一摊烂事。
她勉强亲密地拍拍他的手算是安慰,说:“等他好一些了,我会去看他的。”
“谢谢您的关心。”
熙弗躬身道别,在赛林的眼里充满兄长慈爱光辉地从容退了出去。
一路上,瓢泼大雨近乎是连绵不绝地泼在车窗上,车在林间小道上飞驰而过时,熙弗指尖随着雨滴的频率忽轻时重地点在方向盘上,他的心情也似窗外的雨夜一样,幽暗难明。
不自觉飙升的车速,不知道究竟是出于猎手把握时机的急迫,抑或是猎物自投罗网的渴切。
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人对峙的场景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让人感觉梦幻。
感受到希尔身上传来的浓浓不安,纵然闻溯心里有无数疑问还未解开,她还是握紧他的手站起来,beta的老好人属性又开始隐隐作祟,她觉得自己应该在对面那位殿下颇有压迫感的视线下说点什么来打破僵局。
但是还没等闻溯想好要怎么开口,门外突然涌进了一群人,背着药箱的医师走过来时希尔握着她手的力气更重了一些,他的另一只手又操起旁边的玻璃杯,向着一步之遥的熙弗高高举起。
见此情状不管是医师还是女仆们都不敢轻举妄动了,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低下去黏在地板上。
闻溯隔着人群看到了门口最后面站着的尤黎,见她发现自己时他居然还露出了点松弛的笑意当做打招呼,完全不受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影响,让她不得不佩服他作为打工人目睹老板被单方面威胁甚至殴打时展现出的强大心理素质。
被威胁的熙弗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他微微侧过脸对身边静止的医师说:“去给他注射。”
“别过来!”与此同时希尔尖声叫起来,手中的杯子也毫不犹豫地向熙弗砸过去,那种忽然爆发的力度很明显就看得出充满了势必要把人砸得头破血流的决心。
在场人杂乱的惊叫声响起时,抛掷的弧线却歪了不少,玻璃杯擦过熙弗的手臂重重砸在了地上,被身后一股力道拉着揽入怀中的希尔懵懵地抬起头,他看到的是闻溯温柔又有些无奈的脸。
闻溯认真道:“乱丢东西砸人是不好的,希尔乖。”
“他是坏人,活该!”希尔第一次一反常态地用力反驳她的话。
“好好好,”闻溯只能惯着他,“但是我们希尔也不能变成随意伤害别人的坏人对不对?”
希尔抿着唇不说话,不见得赞同,但还是乖乖地埋入她的怀中,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声响,并不想理会其他人的样子。
一边给他慢慢顺毛,闻溯一边抬头看向对面人,语气罕见地严肃起来,朝那位殿下发问:“你们想给他注射什么?”
“药。”不知为何熙弗的神情更显冷淡,吐出来的字也冷冷的。
“什么药?”她追问。
熙弗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逡巡着,闻溯第一次被一个陌生人如此长久近乎审视地打量,但是她并没有畏缩或不安,反而也以牙还牙地去凝视他。
“兰洛是我的弟弟,我有权处置他,”在漫长的对视后熙弗移开目光,以并无波动的语调阐述事实,“而你,闻溯小姐,你在以什么立场质问我?”
话音未落怀里的omega就快要怒气冲冲地炸毛,幸好闻溯早有准备将他好好按住,不过这个问题也确实难到了她,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有正式定义过他们的关系。
闻溯想了想,还是决定迎着他的目光坚定道:“我为希尔自己在问殿下。”
“殿下可以把他当成是您的弟弟兰洛·卡文蒂,但他本人也有权选择做希尔。”
*赛林(略略欣慰):我们家终于有一对兄友弟恭的正常兄弟了。
希尔(被顺毛):阿溯替我撑腰,哥哥你不会生气吧?
熙弗(浅浅被气):你们关系这么好我怎么不知道?
小闻(仗义执言好beta):帮助可怜柔弱小o义不容辞。
*小声明:剧情目前来说应该没有什么漏洞(相信我翻来覆去的琢磨),如果有感觉“是不是这里和前面有点冲突”或者不太对劲的地方,恭喜很有可能是踩到了我的小伏笔上(出于本人对设悬念的热衷我暂时不会说,会在后面揭晓滴~
*关于熙弗的心路历程会慢慢交代,大家目前可以尽情脑补()
第056章 | 0056 三个人的谈话还是略显拥挤
当闻溯走进那近乎隐匿在这座宅子最高层的房间时,昏暗的光线与令人心悸的压抑感几乎让她驻足难前。
“这是希尔的房间?”她皱着眉看向贴心地在前面替她打开了房门的尤黎。
青年在墙上摸索到感应开关,“啪”的一声房间亮了起来,冷色调的白光晃得刚习惯了黑暗的人眼睛刺痛,闻溯闭上眼缓了缓才又慢慢睁开。
尤黎将她的举动尽收眼底,对正上下打量的闻溯方才语气中难掩的不赞同也就是轻轻一笑带过:“这就是兰洛殿下的房间,医生说殿下的身体情况适合在安静少光的地方生活。”
闻溯并没有想将希尔这糟糕的生活环境归咎于尤黎身上加以怪罪的意思,她只是忍不住想起在c城时,她的小屋虽然偏僻又狭窄,但是在午后阳光总会透过向南的窗户洒满小屋。
希尔喜欢那样灿烂的阳光,他习惯待在落地窗边,午睡也好,看书认字也好,他还会不停地撒娇直到她愿意和他一起躺在地板上小憩。
偏过头看着希尔快要与日光融为一体的灿金色长发,嗅到他身上被阳光蒸发出丝丝缕缕的甜香,偶尔闻溯也会觉得或许他就是被七月最旺盛的太阳孕育出来的精灵。
她在盛夏那样的日光中接受过他无数次小心翼翼又心满意足的吻。
仆人们从闻溯身边走过,有条不紊地开始收拾那张高高垫起的床,卷起厚重的地毯换上一张新的,打开这个房间唯一的窗户透风。
在惨白的灯光照耀下,这间只为一人提供的房间宽大得空荡,空荡得落寞。
医生和推着坐在轮椅上尚在昏迷的希尔的护工们一同走了过来,在护工们把希尔放到床上时,omega纤细瘦弱的身体像片枯叶一样落在了宽阔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