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沙却显得并不开心,她垂头丧气地说:“哥哥比我做得好多了。”
余光瞥到了不知何时从绘本下升起的兔子眼睛,很难说出于什么原因,这位费尔德·劳伦先生正在悄悄关注着她们,然后他就听到闻溯安慰她的学生:“你哥哥和你年纪一样大的时候说得比你差远了。”
面临对他能力的污蔑,费尔德·劳伦忍无可忍地放下了自己酸麻的手,却在妹妹期待的眼神里折戟。
“是真的吗,哥哥?”
察觉到闻溯正在笑盈盈地看着自己,费尔德从牙根里挤出一句:“好像是。”
“米沙要向哥哥学习哦,”闻溯得到满意的回答后又摸了摸米沙的头,“除了维西语之外,他的诚实也是一种可贵的美德。”
课后,在米沙跑下楼要向佣人要吃食时,郁闷了一整个下午的费尔德终于找准时机,想向正在整理课本的闻溯证明自己维西语的实力,还没说就听她先开口道:“劳伦先生今天怎么会在这里?”
出师未捷气势先灭掉了一半,费尔德自己都没想过怎么就鬼迷心窍地选择了这一天呆在米沙这里,从上午等到了下午。
他试图强调自己的雇主身份来搪塞她的问题:“这和闻小姐无关。”
闻溯抬头望他,在看到费尔德微微躲闪着不与她对视时,她平静地说:“但您扰乱了我的教学,我想我有必要问一问。”
“我来看看米沙的家庭教师水平如何,不行吗?”
话一出口,费尔德确认他从闻溯的眼里看到了明晃晃的怀疑。
不过作为体贴的打工人,闻溯会给足雇主面子,所以她点点头说:“那您觉得我水平如何呢?”
向来不轻易夸人的费尔德陷入了两难,勉勉强强地开口:“还行吧。”
“感谢您的认可,”闻溯微笑,“您的维西语说得也很好,是我见过最好的。”
果不其然她看到了对面人因为她的话而变得有些奇妙的神情,那是一种压着嘴角又绷着脸的矛盾感,意外被夸的人在心里唾弃自己廉价的愉快,殊不知脸上燃起的薄红根本遮不住。
但一想到眼前的这个女beta是温弥亚的伴侣,他那点压抑着的笑意瞬间就像被泼了盆冷水一样熄灭了。
虽然有时候她说话也毫不客气,但凭借他的识人之明,费尔德确信她和那个满口谎话的温弥亚并不是一类人。
所以他们为什么会在一起呢?
费尔德又想起上次不欢而散时楼梯下传来的她哼着的曲子,无名的恼火从心底一点点生出,还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惋惜。
这个叫闻溯的女beta也并不是没有缺点,遇人不淑眼光极差算一项,他想。
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闻溯已经把自己的东西全部收拾好了,要向他告别。
费尔德正在脑中沉迷于解开她是如何看上温弥亚这一难题,这才想起来自己确实还有事要交代。
“后天是我母亲的生日,她特意交代我们一定要邀请你过来。”
加班的事她一向不考虑,正打算委婉拒绝时,费尔德又说:“就当是提前一次授课时间,米沙也很想要你陪着她,你知道的她认生,面对那么多宾客会紧张。”
加班变成了带薪休假,加上雇主的极力邀请,再推辞就不礼貌了。
“好的,”闻溯答应下来,看着他凝视着自己又装若无事移开的眼神,保持着微笑问,“您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
费尔德再一次在心里狠狠唾弃差点脱口而出问她温弥亚究竟有什么好的自己。
*小费:好好的一个大女人,怎么偏偏恋爱脑不听劝呢?一定是温弥亚的错,是他勾引老实女beta误入歧途
小闻:没想到吧恋爱脑另有其人
第040章 | 0040 好心的雇主总是锦上添花
女alpha詹妮·威尔逊作为威尔逊家族这一代最出色的政治家承袭了爵位,二十七岁时和商界大亨劳伦家的omega小儿子联姻,在两个大家族的共同支持下成为了首相派的得力干将。
她的五十岁生日宴会办得格外隆重,在劳伦家的庄园里各界名流聚首,可想而知觥筹交错间也不乏刀光剑影。
虽然宴会是下午才正式开始,但闻溯在上午就被接了过来,等到她陪着米沙吃过午饭后,窗外密密麻麻的车流已经挤满了这个属于劳伦家的山头屈曲的盘道。
这样的大场面让早有准备的闻溯都不由得在心里惊叹,她算是知道为什么说米沙会紧张了,换她这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普通人对着这乌泱泱的一片也会心跳加速。
房门就在这时被轻轻扣响,打开门是穿着裁剪得体的银灰色西服的费尔德,胸前口袋上压着一条纯白的方巾,领口缀着一颗漂亮的红宝石胸针,比平时精致的风格更加隆重。
他先是温柔地和米沙简单说了几句话,然后望向闻溯,看着她有点素净的黑白套装,眉头稍稍挑了挑。
“我发誓这是我能找到的最正式的衣服了。”闻溯说。
她买不起什么礼服,也清楚自己的任务是照看米沙,这套衣服是她在面试家庭教师时忍痛买的,虽然有点单调,但在正式场合也能穿得出来。
“挺适合你的,”发觉她误解了自己的意思,费尔德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过于急切又恢复了冷傲的语气,“我的意思是,不算出错。”
黑白衣裤显得黑发黑眸的女beta干练利落,他母亲一向不介意宾客的衣着是否昂贵,反而很欣赏气质干净的人。
费尔德将自己衣领上的鸽子血红宝石胸针取了下来,在闻溯不明所以的注视下垂眼倾身,把那枚纯净的宝石轻轻别在了她的胸口。
在费尔德认真操作的过程中,带着点薄荷香的呼吸扑向他的耳侧,微微泛痒的感觉激得他手一抖,胸针锐利的银针头划过指尖,瞬间就渗出了血痕。
他飞快地给她别好胸针,然后状若无事地蜷着受伤的手背过身去。
内敛又不失奢华的宝石胸针点缀在素净的衣装上,映在女beta漆黑的眼眸中,像暗夜里的一点焰火。
看着她好奇地拨弄那个和自己眼睛同色的宝石胸针,宝石在日光的照映下折射出一道血红的光芒,费尔德·劳伦感觉那火焰似乎要从痒痛的指尖一路烧到心头。
“这是?”闻溯抬头看他。
费尔德欲盖弥彰地适时咳了一声:“去见我母亲还是要再正式一点。”
闻溯不懂她这个穷打工的去见坐拥泼天富贵的老板时,戴着这个显然不符合她消费水平的宝石属于什么样的正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