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轻的声音,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震耳欲聋地敲击着耳膜。
温聿秋知道,这世界上有很多人爱他,爱他花团锦簇、爱他功成名就、爱他显赫家世,可从来没有一个人像南夏那样。
要爱便爱他的全部,包括满身伤痕。
他嗓音里?带着点儿难以察觉的无奈:“傻姑娘。”
南夏听得真真的,假装生气?地看?了?他一眼。
心想以后也不说这样的话了?,难得真心一次,他还?要说她是?傻姑娘。
那段时间?正值盛夏。
南夏记得那年夏天比往常似乎要更?炎热一点,连带着她的心也难以降温。
起先她也没打算全心全意地爱,可后来那些和他密不可分的日子里?,她到底还?是?深陷了?进去。
温聿秋是?个好好情?人。他对朋友都?是?极好的,陈妄时先前在他“诈骗”了?些东西,即便知道是?玩笑话,后来也送了?不少礼物过去。更?别提对她。
他知道她喜欢江南水乡,便在那贵得离谱的地界儿给她买了?套古宅。他愿意为她当司机,却还?是?执意为她配了?辆车,说是?为了?工作。
知道她有许多不懂的地方,也愿意为了?她花费为他而言珍贵的时间?悉心教她。
她能回报得不多,攒了?几个月的工资为他买了?块腕表,自然比不上他衣帽间?的那些,却被他日日戴着。
做了?个陶艺的水杯,不规则的性状歪歪扭扭,看?上去就不算太精致,素雅的杯身上画着一朵淡雅的粉花。他非要放在最显眼的架子上,旁人见着了?还?以为是?什么艺术品。
询问时,温聿秋嘴里?也没什么真话,说那是?某位“大师”的作品,全世界仅此一件。
那样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更?快一些。
到了?年末,南夏比平时要忙碌得多。她那时也算是?公司里?的“老人”,和当初刚进公司相比,已经再没人对她轻视质疑。
温聿秋带她去看?戏,婉转音调咿咿呀呀传到耳边,让人心神宁静。
她自幼爱听这些古典的戏曲,也不会像旁的人那样觉得无聊烦闷。
谢幕后温聿秋碰到相熟的人,对方邀请他去吃饭他也不好推脱,便应了?下来。
南夏朝他们点头,一一打着招呼。
她每位都?记得,说的话也得体,让人不得不高看?几分。
饭局上,南夏坐在温聿秋身旁,纤细的影子和他叠在一起。
她眼前酒杯里?的酒水浅,便有人用玩笑的语气?道:“怎么南小姐不陪我们喝酒吗?酒量浅了?可做不了?秘书。”
南夏笑着回应:“我们公司更?看?重工作能力,不会因为酒量埋没人才。”
那人只?当是?听了?笑话,身边人有些后悔带这人来,毕竟他和温聿秋关系远,并不知道两人关系,想要提醒他两句却被他抢了?先。
“是?吗?那总不能饭局上让温总替你?喝酒,现在的年轻女员工都?骄纵得很,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骑到温总头上了?。”
话音落地,周围都?安静得很。
温聿秋坐在主?位上,他虽说算不上温和,但向?来还?算是?绅士的主?。这会儿却冷淡地坐在那不置一词,纤长的指尖搭在木椅上。
过了?会儿,他的手不动声色地扶着南夏的腰,嗓音温和:“我就这么一个秘书,工作上还?要靠她帮衬着,要是?把她说跑了?让我以后依赖谁?”
即便是?知道他们关系的人,亦没想到温聿秋会这样顺着刚刚那人的话说。
他这样的人大家都?知道脾气?在一众公子哥里?算是?好的,但是?毕竟从小众星捧月着长大,倨傲刻在了?骨子里?,很少会在生意场外的场合这样捧着一个人。
温聿秋眼尾轻轻挑着,像是?浓墨滴入水中泛起的墨痕,让人看?不清情?绪。
那人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向?南夏道歉,南夏表面应下,没再说话。
出来后她坐到他车上,解开?围巾披在自己的腿上,表情?透着股儿疲倦。
温聿秋当她生了?自己的气?,伸手揉着她的膝盖:“怎么,我又?被你?连坐了??”
“哪儿的话?我在你?心里?是?个小气?鬼吗?”
她最近长了?些肉,脸颊微微透着圆润,说这话显得有些可爱。
温聿秋看?了?她一眼,心道,得,怎么说都?是?他的不对。
“没生气?就好,”他忍下攥她脸的冲动,柔声道,“吃饱了?吗?没有的话再带你?去吃点儿东西。”
第52章 第 52 章
方才?他在包厢里和那些公?子哥们?寒暄, 注意?力也没放在她身上?,没想到他都看在眼里。
北方的天气?干燥寒冷。
南夏想去吃烧烤,打?开软件预定好包厢, 随即将地址输入他的导航, 示意?他开车。
一套行程下来十分自然,好像在命令他这件事上?颇为得心应手。
温聿秋倒也不在意?, 修长的指节搭上?方向盘,衬衫往上?卷了一截, 露出结实?的小臂。
他开车的模样向来不缓不慢, 姿态优雅到像是在看一场音乐会。
店里人并不多, 环境十分安静。
温聿秋手臂上?搭着?外套虚扶着?她进?了包厢, 他晚上?并不饿, 只是专心地在食材上?了以后坐在她跟前帮她烤肉。
五花肉发出滋滋的响声,落在耳边十分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