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北忽然拉住笛安,盯着他的眼睛,认真询问:“关于这个魇,关于你上次进魇,你还记得什么?”

笛安闻言,摸下巴思索片刻,然后道:“还记得,有个人,长得和魏己有点像。”

白贝贝闻言,更是困惑:“可你不是说,上个魇的死人戴着脸谱面具吗?”

“那个长得和魏己相像的人不是死人,是玩家。”笛安道。

庄北略微思考,然后问:“你记得上次是哪一方获胜吗?”

笛安抿唇,摇头:“不确定,我连我怎么出魇的都记不清了。”

“你们在说什么啊……”白贝贝听到这,又开始怀疑自己,自言自语喃喃:“我又开始听不懂了,我有一种明明把书背完了结果上课发现老师讲得和书上不一样的无力感。”

笛安看了她一眼,难得有耐心解释:“我有两种出魇方式,除了正常出魇,当活人全灭时,死亡状态的我也可以跟死人出魇。”

白贝贝恍然大悟:“哦”

“可是……”白贝贝看向庄北,虚心发问:“如果上次不是死人赢,这个魇怎么会存续到现在,我们怎么还能第二次进这个魇呢?”

笛安闻言愣住。

庄北皱眉不言。

白贝贝有些不安:“……我哪里说得不对吗?”

“没有,你说得对。”笛安也是忽然被自己蠢到,这样明显的东西就能忽略,但让他意外的是,庄北居然跟着他一起犯蠢。

他凑到庄北脸前,坏笑:“怎么?跟我呆久了,近墨者黑了?还是说,爱情真能使人愚钝……”

没等笛安调戏完,庄北忽然抬手捂住他的嘴,目光落到雾气后:“有人来了。”

白贝贝顿时警惕,朝那边看去,可她屏住呼吸,眯眼看了半天都没看到人。

就在白贝贝又要疑惑自己眼睛是不是也出了问题时,雾气中终于浮现出了模糊人影,樊芈她们的声音也遥遥传来。

“……他们人呢?”

樊芈话刚说完,就看到庄北带着笛安还有白贝贝朝这边走来,她挑眉,询问:“怎么不来找我们?是发现什么线索了吗?”

庄北道:“没有,我们迷路了。”

白贝贝看向庄北,有些意外,庄北撒谎居然可以这样面不改色。

“也是,这里雾气太大了,到处都还长得一样。”樊芈嫌弃的甩了甩脚上的红泥。

“我们刚才遇到了一群客人。”魏己看上去半点不芥蒂之前笛安的冲突,她道:“他们问我们,‘破血湖’什么时候开始?”

那群客人应该是刚到血池汤泉,身上皮肤还算完整,怪化程度也不高,显然还没泡过血池汤泉,

但他们也不比之前那群客人和善,恶狠狠瞪着她们问个没玩,好似只要她们敢说一个不字,就能当场生吞了她们。

莫顾道:“大概是汤泉的一种营销策略,毕竟现成的‘血池地狱’在这,不搞点民俗活动怎么对得起这自然资源。”

魏己看了莫顾一眼,然后道:“能主动找来这里的人,大多也懂得血池地狱的典故,他们想参与‘破血湖’,没准也是有为母赎罪的一片孝心。”

莫顾没有再应声,倒是白贝贝忍不住道:“就他们那狂样,估计就是为了看个热闹吧,怎么可能有孝心。”

魏己抿唇,想要反驳,可庄北却忽然出声:“不孝之人,下血池地狱。”

樊芈顿悟:“对,不还有地狱守则吗?那些怪物必然是符合‘不孝’设定的。”

魏己彻底息声。

莫顾扶了扶自己的面具,又道:“所以,我们怎么‘破血湖’?没弄好肯定会被他们追杀吧。”

“许香愿,朝九华,沐浴斋戒;上齐云,念经佛,感动神灵;捧钵盂,拖锡杖,破血湖。”

樊芈顿挫念完,勾唇一笑:“流程我倒是知道,但有个问题,主持法事的,不能是我。”

白贝贝点头:“对哦,本来就是替女子赎罪的法事,只能男的做。”

她说完,又忍不住低声吐槽一句:“果然是糟粕。”

“怎么说?”樊芈侧眸,看向一旁的笛安和庄北。

笛安必然不能让庄北冒这个险:“我来,什么时候开始?”

魏己出声:“还是换庄北吧,那些客人本来就看你尤其不顺眼,而且,你的长相很容易让他们误会。”

“能看我做法事是他们几百辈子修来的福气。”笛安油盐不进,挡在庄北面前,他哪能让庄北受这种委屈。

白贝贝举手,也道:“我觉得,还是别让庄北上了。”

让庄北去给那群怪物搞民俗表演?不如直接让他一桃木剑全就地斩杀了还更快。

樊芈敲定:“那就笛先生来,稍等,我掐个吉时……”

樊芈伸出缠满符咒的右手,拇指尖在无名指中指食指间滑动几下,然后得出结论:“明日,丑时。”

“也就是联邦时,凌晨两点。”

笛安点头。

樊芈不知从哪掏出一张黄纸,然后又取下脑后盘发的木簪,木簪拔开盖子后,居然是一支朱砂笔,她边写边道:“您要做的准备很多,我都写在这张纸上了。”

笛安不虞:“还要准备?他们也配?”

“首先,你先得去沐浴焚香,斋戒是来不及了,但至少在法事前不得用荤腥。”樊芈刷刷几笔写完,将黄纸递给笛安,笑得有些莫名:“麻烦您了。”